啪啪的掌声响起,夏季秋望着她,眼底的情绪更加深沉了些。
“你很聪明,很像她。”夏季秋看着林初豫的眼睛道,脸上僵硬的表情缓缓放舒缓,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露出了一个狭黯的微笑。
“你很在乎他,对吗?”夏季秋的视线落在了还站在原处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的魏乾溪身上。
“为什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总会喜欢这种只有脸的男人呢,他甚至需要你的保护。”夏季秋只草草的看了魏乾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她重新望向林初豫,却又好像在透过她在问其他人。
“不,他不是只有脸,他有很多很棒很优秀的地方。”林初豫皱了皱眉,坚定的反驳了她的话。
四周的空间再次开始扭曲,悬在空中的眼睛纷纷涌向车顶的大眼睛,像献祭似的,被它一点点吞噬。
“优秀?哈哈哈…她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他有很多优秀的地方…”
夏季秋的身影在她的面前开始慢慢消散,可爱秀丽的脸上却是与温和嗓音完全不同的怨恨和轻蔑,“如果真的如她所言,那她就不会死!!”
失神一瞬间出现在夏季秋的脸上,细碎如蜘纹一般的条理再次在她的脸上绽开。
林初豫握紧了刀柄。
一束柔和的绿光轻抚过她的脸,可爱秀丽的容貌再次复原,林初豫听见空气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夏季秋摸了摸自己的脸,重新冷静了下来,她歪了歪头,几缕碎发盖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再次露出开心的笑朝林初豫道,“那让我们,做个游戏吧。”
话音刚落,便和那莹莹围绕着她的绿光一同消失了踪迹。林初豫伸手,只抓到了虚无的空气。
车顶的眼睛流出的血水缓缓往回流,慢慢变成了清澈的眼泪,由夏季秋构造的空间破开,林初豫刚出现在魏乾溪的面前,便被惊慌的某人死死的拴入了怀中。
“阿豫,你去哪里了?”魏乾溪的呼吸撒在她的脖颈上,让她觉得有些痒。
空气里传来一阵花香,林初豫还没有来的及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魏乾溪的手背,便再次和魏乾溪一起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z29列车上。
“阿豫,阿豫。”熟悉的声音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林初豫睁开眼睛,四周的环境让她有些陌生。
“怎么了,西西。”林初豫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她身边的魏乾溪,眼里还带了些未睡醒的湿润。
“你别撑着脸睡,手会麻,手给我。”魏乾溪开口道,拉过她的手,指尖顺着她的手掌往上,细细的帮她按了按。
“阿豫,你什么时候去纹了身哎,都没有告诉我。”微热的指尖在她的手腕处蹭了蹭,一整个魏乾溪的脑袋也凑了过来,懒洋洋的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纹身?林初豫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番,那里莫名出现了一串代码似的字符,很像是纹上去的。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去纹过身的记忆,却又觉得手腕上的字符无比的熟悉与重要。
林初豫没来得及细想,便感觉到锁骨处的温热。不是疼痛,而是像小猫撒娇一样的亲吻。
不对。林初豫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的手微抵在魏乾溪的后颈上,指腹下温热熟悉的触觉依旧。
“滋滋…滋滋…”车厢广播里传出不知名的电流声。
林初豫的心下意识提起,准备推开魏乾溪的动作一收,将他往自己这边又带了带,几乎将魏乾溪完全纳入了自己的安全圈子之中。
林初豫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们坐在一辆老式的火车中,即将从B城回到C城,她的记忆告诉她因为魏乾溪说他从来没坐过老式火车,而她也没有,便一拍即合,上了这辆车。
Z29列车。
虽说它已年代久远却没有显得破旧,更多的现代化元素被融进了这辆列车中,让乘客们都能有良好的体验感。
但因为它便宜的价格,车厢里大部分人都是即将前往城区打工的农民工,笑容很朴实,携带着方便面,卤肉之余的食物,开了小酒边吃边和周围的乘客们吹大山。
“这把子进城赚了钱就够我女儿的学费了哈。”坐在他们对角的大哥操着一口口音,和他的工友炫耀着,“我家娃娃聪明的很,她考试试卷全是100分呐,将来肯定能上大学!”
“我家娃子虽然读书不行,不过他勤快的很,晓得帮家里做事…”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话题从孩子到工作,又从工作到孩子,而提起自己时,只是朝对方举了举酒杯,未言的话被酒水淹没,两人涨红脸颊感触的拍了拍对方。
林初豫收回视线,魏乾溪的呼吸撒在她的脖颈处,有些发痒。
随意的家常,有些混乱但是算不上糟糕的车厢环境。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却让她察觉出几分诡异。
零碎的细节,真实的人生。
手腕处的字符隐隐发烫,林初豫的视线落在魏乾溪的身上,他打理好的发型中又散落出了几根呆毛,正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啊!”一声惊呼在身边响起,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从她的座位上弹了起来,指尖颤抖着,脸色苍白的大声道,“有死老鼠!”
“怎么会有死老鼠?”这是属于她同伴同样惊慌又害怕的声音。
“老鼠有什么可怕的!我来看看!”刚刚还在和工友聊天的大哥放下酒站了起来,他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身高,腰宽胯圆的,喝了酒脸颊微红着,看着就很有安全感,说着就往那里走去。
温热的肌肤与她相贴。
“阿豫,我们这里会不会也有老鼠?”魏乾溪的指节攥紧了她的,下唇上因为用力而留下了两个齿音。
“不会,怎么可能到处都是…”林初豫开口道,话音未尽便被另一声尖叫打破。
“啊,这也有老鼠!啊啊它还在动!”他们前面没几个座位处的女人发出尖锐的叫声。
林初豫往那处看去,只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细粗的长尾巴,下一刻,白色的高跟鞋慌乱的踩在了那只老鼠的身体上,林初豫眼睁睁看见细根没入了它的肚子,然后是炸开的鲜血和尖锐刺耳的喊叫。
“啊!救救我救救我…”女人也愣住了,她震惊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尖叫着把它从脚下踢下,连同老鼠的尸体被一同踹到了座椅下,脸上又是泪水又是恐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鼠踩死了她。
“啊啊啊!老鼠…老鼠…”他们邻座的那对情侣中的女孩子惊恐的抓住了她男朋友的手,“老鼠在吃老鼠,呕…”
还摆放着插着高跟鞋细根的老鼠尸体的座椅下不知怎又转出了一只老鼠,棕灰的毛上沾着同伴的血和灰尘,大概有10cm长,一双绿豆般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爪子扒着同班的尸体,正在用尖牙一点点啃噬它的血肉。
“这也有老鼠!”
“这也是!”
“列车员!列车员!为什么会这么多老鼠!”
人群接踵离开座位,站到了过道上,那位高跟鞋女士更是由她同伴扶着,脚上套了个塑料袋充当鞋子。
这是故事的开始嘛?
林初豫捂住了魏乾溪的眼睛,看着啃噬完同伴血肉的老鼠的肚子鼓起,拖着血迹与残迹跳上那些本属于离开座位的乘客的位置,然后将绿油油的视线投向了他们。
只有他们还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