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每年的学费都是预收，学期结束时再清算，多退少补。
得亏这一学年是多退，且退回来的这一千块到账稍晚一点，不然慕辰星不单连毕业证拿不到还要流落街头。
慕辰星面对和蔼房东老太开出的六百月租，直接对半砍。
房东老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姑娘，我看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才给的优惠嘞，别人来租我都是开一千的嘞，你这心肠咋这么黑嘞。”
慕辰星扫了一眼缩在房门后的三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微笑着：“老太太，那您到底租不租给我嘞。”
和蔼房东老太看起来和蔼，实则未必。
慕辰星跟着她一路走过来，比这间出租屋采光条件好的多得是，但她偏偏带自己来了西面最角落的这间。
美名曰夕阳风景好，实则是屋子出过事，冤魂汇聚着都没走。
所谓的高价，也就是拿来唬唬刚出社会的小年轻。
房东老太见慕辰星一点都不让步，担心对方真的不租，那这凶房就真的找不到人过渡，于是假意纠结一番，十分忍痛地答应了。
“三百就三百嘞，不过房租你每个月十五号要按时交的嘞，不能拖欠嘞，不然可别怪我不好说话嘞。”
慕辰星依然保持着微笑：“好嘞，月租一百嘞。”
她坑自己一把，那自己礼尚往来也不算过分。
房东老太刚想发作，看到慕辰星十分淡定的模样，心里顿时有几分慌乱。
这小丫头多半是知道房子有问题才敢这么压价，但既然知道，她还敢租，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自己还是别撕破脸。
“行嘞行嘞，我真是倒了大霉嘞，就当是做好事嘞。”
送走房东，慕辰星将窗帘一拉，眼里的柔和瞬间消失殆尽。
“滚进来。”
若是没有黑白无常过来那一遭，慕辰星虽不忌讳这些奇怪的存在，可无非必要也不会想和它们共处一室。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没多少钱，还会因为挣不到足够多的功德小命都保不住，刚过来看房的路上就差点遇上车祸，现在哪还忌讳那么多。
若论狰狞恐怖，此刻她也不差。
涟漪微动，一道接一道模糊的人影从房门那头几个身影闪现就出现在她跟前。
穿着碎花连衣裙的阿姨，秃头鬼和红发女。
他们和慕辰星目光对上的一刹那，浑身抖动的频次更为明显。
慕辰星也不解释，从左到右依次发号施令。
“你，把桌柜擦干净，再把地拖了。”
“你，把厕所里漏水的水管给弄好，弄不好我就弄你。”
“你就帮我把面条煮了，记得最后加葱花。”
现代又没有哪部法律是保证鬼的权益，哪个底线是针对鬼的保障，因此使唤起来也没道德负担。
三只鬼被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不敢不从，慕辰星十分满意，她拿起手机，练习着直播话术。
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低门槛合法合规挣大钱？
直播？
不，是利用对口专业直播。
当天夜里十点，慕辰星就开始了第一次直播。
她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开始进来十几个人。
——又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吧，小姐姐看着长得挺可爱，文文静静的，年纪也轻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
慕辰星看了看缩在墙角发抖的三只鬼，正想反驳，屏幕弹出第二条弹幕。
——楼上，不信可以不言，有些东西那真是现代科技无法解释的。
——你还真以为她会啊，不过是想以此为噱头挣流量的，我打包票后面流量起来了她指定要带货。
慕辰星清了清嗓子：“大家晚上好啊，晚上好。我这里可以看相，请符，谈心，你们若是有需要也可上门解决，有需要的吗？”
——免费吗？
“看相五千，请符四千，谈心三千，上门面议……”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直播间的人数开始往上攀升，一下就进来了几百人。
——哇，这么贵？隔壁三十万粉丝的大师请个符才九十九还发狂风速递次日达呢。
——看吧，都是套路。
——你画的符吗？
慕辰星挑了个能打开话题的弹幕回答：“是的，都是我画的，现场画。”
——啊，小姑娘你在哪里的观修的道，道行够不够，能不能镇得住啊。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道行有多高深，但一句话能把小鬼叫来拖地煮面修水管，想着大部分情况下怎么着都管用了，便道：“这是自然。”
——太贵了，太贵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
——啧，人太年轻了。
慕辰星：“这样，我发一个福袋，里面有一张体验卡，抢到的朋友和我连线，看相请符谈心三选一，不收费，效果觉得好了再来，不来也没关系，帮忙宣传宣传，你们看行吗？”
——发，发，快发。
——会不会是托啊？
——看账号信息也是今天下午才注册的，有钱请托不至于连买一个粉丝都不舍得吧，我看有些可信。
——唉，谁抢到了吱个声。
——我，我，主播同意一下我的连线。
慕辰星：“好。”
画面接入，金黄一片，有些摇晃。
一个六十多岁围着大围裙的妇女出现在镜头前，她应当是在一个露天的院子里，正在边刷直播边脱玉米粒。
“小师傅晚上好啊。”
“晚上好，这位朋友想测点什么，看相，请符还是谈心。”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求个免费的平安符给我小孩，他在外地上学。”
对面画面外有声音依稀传进来：“别什么都在网上说……到处是骗子……”
慕辰星：“嗯。”
她伸手去够，却发现自己压根忘了准备空白黄纸与朱砂，于是去撕天道笔记本，反正纸张都是黄色，
她压低声音：“大哥帮帮忙啊，江湖救急懂不懂！”
天道笔记本上文字立刻浮现出来：“不懂，而且我也不是纸制品，我是电子产品！”
无法，她只能用白纸和红笔代替。
这番手忙脚乱的小插曲反倒又为她的直播间拉来了几百个人，并且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
慕辰星拿针在食指上扎了一个小口，挤了一滴到白纸上，无视那些疯狂吐槽她不敬业的弹幕，用红笔蘸着血继续画平安符。
这些东西好似烙在她脑海里一般，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画，可用到时她就是知道怎么画。
十分钟后。
慕辰星：“完成，你把地址私信发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她还没说到邮费自付，弹幕又疯狂刷起来了。
——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居然是寄过去的！
——难不成瞬移传过去？
——有啊，新出的特效，你不知道？
——接下来主播不会还说邮费自付吧？
巧了，她还真是这么打算，被抢台词了。
妇人：“谢谢，谢谢，要我出邮费吗？”
慕辰星敢肯定只要她说要，妇人一定会毫不犹豫说她不要了然后立即关掉连线，第一单生意可不能黄了啊。
“邮费我出，你……”
慕辰星顿住了，脸色微沉，原本毫无特殊的妇人，身旁突然环绕一丝淡淡的黑气，旁边有人走过，那黑气跟着隐隐而动，一点不散。
“阿姨，你家儿子是不是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