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眼里此刻全是不安，见他迟迟不开口，小心翼翼地说道：“哥哥对不起，我……”
“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沈望抿唇，目光定格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继续道：“姜瑶，你其实不用这么懂事。”
相比于沈音，姜瑶则是乖的有些过头。
“哥哥……”姜瑶抬起头，怔怔望着他。
少女穿着一件纯棉白色睡裙，未干的长发披散下来，一双杏眼此刻湿漉漉的，正一眨不眨看着他。
沈望敛眉，伸手替她将额前凌乱的碎发理顺，动作极轻，语气却坚决：“以后没错，就不要道歉，不管是对谁，知道吗？”
姜瑶眨了眨眼，乖巧点头：“嗯。”
未了，又补充一句：“那今晚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刚才是她率先离席，那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她依旧会惶恐不安。
沈望静静看着她，良久，轻笑了下：“姜瑶，你是一条金鱼吗？”
“什、什么意思？”
姜瑶咬了咬下唇，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我是说，你的记忆为什么只有七秒？”沈望轻描淡写解释道：“刚才不是才答应过我，没错就不要道歉，不管是对谁，转眼就忘了？”
“我……”姜瑶低垂下眸子，声音越说越低：“我不确定刚才有没有做错。”
“你自己觉得呢？”
他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透。
沈望说话的同时，他修长好看的食指已经触碰到她的发丝，轻轻梳理着。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一点？”沈望轻叹道。
姜瑶抿唇，不吭声。
“姜瑶，做成沈音那样无忧无虑的模样，是不是对于你很难办到？”他拧眉，温声问道。
“干嘛，又说我什么坏话。”
沈音手里端着两杯牛奶，幽幽走过来，不情不愿将其中一杯递给姜瑶：“喏，我妈让我给你的。”
“啊？”
姜瑶有些受宠若惊，怔怔接过，不确定问道：“是给我的吗？”
“不然呢。”沈音一边说，一边瞅了眼沈望，语气酸酸地说道：“哥，我哪里无忧无虑了，我这么难过，你看不到吗？”
“嗯，看到了。”
沈望睨她一眼，不急不慢应了句，没有任何要安慰她的意思。
“你就敷衍我吧。”沈音瞪他一眼，幽怨满满：“没爱了，拜拜！”
沈望没搭腔，拿过她手中的牛奶慢悠悠喝了一口，在她的苦脸下，缓缓笑了下：“谢谢你特意送来的牛奶。”
沈音见状，瘪了瘪嘴，眼泪啪嗒就落，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委屈哭出声：“妈，哥哥欺负我……”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姜瑶不自禁弯了弯唇。
其实沈音也有可爱的一面。
沈望垂眸看她，薄唇扬起浅浅弧度，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大提琴演奏般好听：“姜瑶，小姑娘就是要多笑笑才好看，相信我的话，行吗？”
“嗯！”
这次姜瑶没再说话，只是仰头望着他，神色认真而诚恳。
他的眼睛很漂亮，漆黑幽深，仿若一汪深潭，叫人看不到尽头，但是她看得懂。
她要相信他。
沈望轻抚着她乌黑柔软的长发，温和笑了笑：“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在他转身之际，手腕忽然被抓住。
沈望脚步一滞，垂眸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姜瑶犹豫了下，对上他的视线，鼓足勇气问道：“哥哥，你明天能陪我去看妈妈吗？”
她一字一句说的极慢，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
“明天吗？”
沈望微怔，似有些为难。
一时间，空气变得静谧，气氛莫名尴尬。
姜瑶见他迟疑，立马垂下脑袋，不敢再看他，声音轻细，甚至隐约带了些哽咽：“不、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
“明天可以。”
就在她想放手时，耳畔忽然传来男生笃定的声音。
姜瑶诧异抬眸看他，愣了几秒，随即欣喜一笑：“谢谢。”
沈望见状，莞尔勾唇：“还有事吗？”
“没了。”姜瑶摇头：“哥哥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沈望扬眉，刚走两步，突然又想什么，转身看向她。
“怎、怎么了吗？”她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
沈望盯着她精致漂亮的容貌看了几秒，才移开视线，缓缓道：“睡觉前记得吹干头发，要不然会感冒。”
姜瑶一愣，呆呆望着他，心在一瞬，怦然跳动。
“姜瑶？”
半晌，她才蓦地回神，忙不迭点点头：“嗯，好。”
沈望颔首，眸子里含有着笑意，最后又看了她几眼，方才迈步离开。
这次，他没有再回头。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姜瑶才捧着杯子关上房门，一室安静，只有她轻轻的喘息声。
——
回到房间冲了澡后，沈望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点击发送。
【明天我有事，球场不去了，你和江知玩的开心。】
那边很快回信：【不是吧望哥，都高三了，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时间，你就这么舍弃了！】
【嗯，明天有事。】
发完，他便直接关掉手机，往床上躺了进去。
闭上双眸，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姜瑶怯生生的模样，他忍不住勾唇。
这次，应该会有所改变吧？
——
次日清晨，天空灰蒙一片，外面滴答着小雨，空气潮湿冷冽。
似乎连吹拂而过的风都带着些悲伤。
姜瑶此刻正撑着伞，站在院子门口等着沈望，她今天特意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配了条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针织衫，长发扎起，简单恬静。
沈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少女手中撑着一把伞，小雨淅沥，她低着头让他看不清神色。
他停下脚步，替她挡住寒风：“等很久了？”
听到他的声音，姜瑶回神，猛地抬头朝他望去。
刹那间，四目交汇。
沈望穿了件黑色卫衣加一条黑色长裤，他站在那儿，身形挺拔如竹。
似乎也是特意穿了黑色衣服。
姜瑶恍惚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没有……”
“哥，你们去哪儿？”
沈音的声音从别墅内传来，紧跟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从屋子里跑出来，视线落在姜瑶身上，眼眸微动，闪过一丝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