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愣了下，随即颔首：“如果是你自己定下的目标，那就也算梦想。”
“自己定下的目标……”姜瑶咬了咬唇，认真的想了想，应声回道：“我妈妈让我将来考北城大学。”
“那你自己呢？”
沈望停下脚步，垂首看她：“你自己将来想上哪所大学？”
姜瑶摇摇头。
她不知道，在之前的生活里，都是妈妈在安排她的一切，她要让哪门补课班，她不能和谁玩，她必须要考到多少分，妈妈会全部帮她计划清楚。
她但凡做的有哪一次让妈妈失望了，妈妈就会冷落她，特意无视她，虽然没有任何一句责备的话，但却是最不好受的滋味。
所以，当沈望问她自己的梦想是什么的时候，她回答不上来，脑子里空荡荡的，甚至脑海里还会浮想起妈妈生前对她不停重复的话语。
“只有瑶瑶考上北城大学，命运才能得到改变，妈妈不指望你能改变我的生活，只希望你能改变自己的。”
见她茫然的表情，沈望抿了抿唇，继续道：“那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钢琴。”
这次，姜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觉得每次弹钢琴的时候，都很放松。”
“音乐学院和北城大学，你更想考哪个？”沈望又顺势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姜瑶歪着脑袋，认真想了会儿，低声应道：“我还是考北城大学吧，我不想让妈妈失望。”
沈望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一阵微风拂过，他温言道：“时间还早，两年的时间足够你考虑了，到时候再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迟。”
姜瑶怔了一瞬，抬眸望着他，眼里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谢谢……哥哥。”她露出一抹笑容，心中暖暖的。
沈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走吧，去吃饭。”
“嗯！”姜瑶乖巧跟在他身旁，心里头是说不出的甜。
——
接下来一段时间，姜瑶的生活过的很平静，日出跟着沈望一起去学校，日落又跟在沈望身后一起回沈家。
有时沈望上晚自习，她就会跟着渝池和沈音一起回去，刚开始她会有一点拘谨，但一起走的次数变多了，自然就变得放松起来。
这天放学，夕阳洒满整座校园，教学楼走廊时不时经过两三位结伴的学生，余晖映照在他们身上，形成一个个美好青春的剪影。
姜瑶刚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教室，去校门口等沈望，就被于思和薛蕊齐刷刷堵在了班级门口。
很明显两人来者不善。
她后退几步，准备从后门出去。
“去哪儿啊。”
于思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马尾，将她拽了回来：“今天总没人护着你了吧。”
“放手。”姜瑶疼的蹙眉，挣脱开她的束缚，转身就要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于思和薛蕊用力拽了回去。
于思摁住她的头，使劲将她的磕在课桌上。
“砰”的一声响，在空荡的教室里传来。
今天周五沈音和渝梨一起去打台球了，所以她只能留下来等沈望下晚自习，没想到会被于思找麻烦。
姜瑶额头磕在铁课桌上，疼的她眼里直泛泪水，迟迟回不过神。
“音音因为沈望哥的原因不好教训你，但我和薛蕊可不一样，早就看你不爽了！”
于思的话浮荡在耳旁，姜瑶忍痛挣扎了几下：“放开我！”
薛蕊嗤笑一声，上前用力将姜瑶按在墙壁上，阴测测道：“看不出来，你这狐狸精的本事倒是挺厉害，这才转校多久就同时勾搭了沈望和渝池。”
于思也跟着附和：“没错，就是欠收拾，你知道有多少女生看你不顺眼吗，今天我们就全当做回好事！”
姜瑶皮肤本来就白，刚才被磕了下，现在额头红肿一片，她看着她们两人，眼里噙着泪水：“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薛蕊和于思互换了一下眼神，由于思按着她，薛蕊拧开一瓶矿泉水，从她头顶撒下，一边浇着，一边骂道：“装什么纯，就是要教训你，让你长长记性！”
顿时，姜瑶的脸上、头发上尽是冰凉的液体。她难堪地皱紧眉头，想躲避，可根本无处躲藏。
于思冷嘲热讽：“怎么？你还想让谁来？”
“别跟她废话了！”薛蕊狠厉道:“你不是最会装模作样吗？我今天就替音音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去招蜂引蝶！”
她说着扬起手，正准备给姜瑶一巴掌。
姜瑶紧闭双眼，但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未到来。
她缓缓睁开眼，就见沈望面色阴沉握住薛蕊扬起的手：“你们都对她干什么了？”
于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钳制住姜瑶的双手，连忙解释：“沈望哥，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她欺负音音，所以才帮忙教训她而已，我……”
她试图挽救自己。
沈望一言不发盯着她们两人，眼底暗潮汹涌，戾气仿佛会一触即发。
于思和薛蕊吓了一跳。
沈望平日里看上去虽然冷，但对她们的态度也算温和，可现在他的眼睛就像刀刃般锋利，浑身散发着寒气。
两人莫名感到畏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教室内沉寂一片。
“哥哥……”
姜瑶轻咳了两声，伸手轻轻拉了下沈望的衣袖。
沈望沉了一口气，脱下校服外套将她裹住，目光落在她红肿的额头上，下颔紧绷，强忍着怒气，柔声问道：“除了额头，还有哪里受伤了？”
也趁这个机会，薛蕊拉了一下于思的衣袖，两人飞快朝着教室外冲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门口。
姜瑶靠在墙上， 许久才摇了摇头，她擦了擦眼角沁出来的湿润，努力控制住喉咙里翻滚的酸涩感。
过了半晌，她忽的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传来少年身上的清冽香味，她眨了眨眼，眼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双手环住少年劲瘦的腰身，低低啜泣。
沈望薄唇轻抿，抬手轻抚她的发丝，眼眸微动，有着心疼，安抚道：“不怕了，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