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聿怀将一份文件推至男人面前。
男人面容精致,垂下的眼睑遮住眸中情绪,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波澜
文件上醒目的“结婚协议”让他轻笑出声,“聿小姐是在开玩笑吗?”
嗓音低哑,如山上清泉凛冽,不带任何情绪让人心上一凉。
聂寒山的反应早在聿怀的预料中,她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我聿怀从来不开玩笑,更何况是婚姻大事。”
聂寒山骨节分明的手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所以,聿小姐是对一个瘸子一见钟情,愿意舍弃旧爱非我不嫁吗?”
聿怀的手一顿,他怎么知道?也是自己追着周念安这五年怕是圈里的人都知道吧。
她抬眼,男人脸上分明带着讥讽的笑可不知为何她却洞察出一丝落寞与苦涩。
一个只手遮天的人怎么会落寞呢?聿怀觉得自己真是搞笑,现在落寞的人应该是她吧。
“聂先生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多的是人弃暗投明,据我所知聂氏集团现在要进军生物制药,而这正是聿家的绝对领域域,而且……”
聿怀一顿,歪头接着道:“我们本来就有婚约,不是吗?”
男人停住喝咖啡的动作,这场婚约在他瘸了腿后就不作数了,“聿小姐,这场婚姻确实对聂某很有利,但聿小姐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我喜欢你呀!”
此话一出一旁的陈助吓了一跳,这聿小姐真猛啊!上一个说这话的人已经在西伯利亚挖土豆了。
女孩歪着头浅笑,眼眸弯弯,桃红色的唇上扬出弧度。
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浓稠晦暗的眸与紧握的拳。
苦涩的咖啡被男人一饮而尽,雪白的喉结滚动,“婚可以结,但这份协议我是不会签的。”
聿怀支着头,“聂先生,你不签离婚我可是有资格分走你一半婚后财产的哦~”
聂寒山把头转向窗外不去看她,“随便你。”
随便她?看来聂寒山这人还挺视金钱如粪土的。
“既然聿小姐非我不嫁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聂寒山的话让聿怀一怔,今天?也不是不可以。
她勾唇一笑,“好啊。”
当然是越快越好,万一聂寒山突然后悔她所有的打算不就毁了。
“稍等我一下,回家拿户口本。”
聿怀面上虽点头,心里却疑虑,打个电话不就可以了?用得着亲自回家拿?
陈助推着轮椅出了门,不知道该不该问:“总裁,你不会真相信聿小姐的话吧?”
聿怀喜欢聂寒山,这怎么可能呢?
”……“
回答他的只有萧萧风声与簌簌雪花。
聿怀依旧坐着,过了许久她也学着聂寒山的样子将咖啡一口气全喝完。
“咳咳!”真苦。
聿怀皱着眉,想起聂寒山一饮而尽的模样,这人口味真奇特。
聿怀心中也泛起苦涩,这咖啡在苦有她五年的明恋苦吗?
钝疼感爬上心头一下一下敲击她的心。
“一只舔狗罢了。”
他说的那样轻巧,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她爱了他五年,追着他跑了五年,爷爷的责骂,哥哥的阻拦,别人的嘲讽她都不在意,她想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他的心一定会被她捂热,他一定会爱上她的。
那晚她像往常一样去接醉酒的周念安回家。
“三哥,你找女伴不怕怀姐生气吗?”看似关心的话语气里全是八卦的探究。
熟悉的嗓音响起,“一个舔狗,谁会在意她。”
聿怀站在包厢外,她想她应该进去将周念安身边的女伴拉开,然后哭着质问周念安,为什么!
可她没有,她就静静的站在包厢外,听着里面男男女女的笑声。
五年的付出,周念安从不拒绝她,就这样看着她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她还天真的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她不贱谁贱呢?她不是舔狗谁是舔狗呢?这些她聿怀都认了。
可周念安千不该万不该吊着自己,整整五年,但凡周念安说一句她都不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她找到聂寒山,和聂寒山结婚。原本以为要花费不少功夫,没想到日理万机的聂氏集团总裁竟同意和她见面,还答应了这场婚约。
聿怀将眼角的泪擦净,又点了一杯。
“开车吧。”聂寒山收回视线,闭眼不再看窗外景色。
*
“两位靠近一点。”
“先生,笑一下。”
“哎!三、二、一。”
“咔嚓”一声,两人的笑容被定格在红色背景板上,一如那年初夏……
这本红色小本聿怀终于拿到了,她以前幻想过很多次,周念安会爱上她,他们会领证、结婚、一起成为父母。
多讽刺啊,这结婚证上面的人不是她爱了五年的那个人。
“聂先生,我可以发个朋友圈吗?”
聂寒山点头,有些不自然的靠近聿怀,举起手中的结婚证。
“?”
“?”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拍吗?”聂寒山看聿怀迟迟不举起手机,便掏出自己的手机“咔嚓”一声,不等聿怀反应过来淡定自若地拿给聿怀看,“拍好了。”
是一张要角度没角度,要构图没构图的照片,可照片上的两人却异常般配。
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就是想拍结婚证啊!
聿怀有些尴尬的从聂寒山手中拽出那本属于他的结婚证,“借用一下。”
聂寒山这才明白聿怀的意思,自嘲一笑。
谁会和一个瘸子拍照发朋友圈,她又不爱他。
聿怀拍好照片,准备把她那张结婚证放进包里。
“聿小姐,结婚证就交给我保管吧。”骨节修长的手伸出。
聿怀停住手中动作,也对,放在一起离婚方便。
聿怀将那本结婚证递给聂寒山,由谁保管聿怀并不在意,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
聂寒山将两本结婚证揣进口袋,“聿小姐,公司还有事,聂某先走一步。”
说着陈助就推着聂寒山准备走。
“等下!”跑上去,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以后好联系。”
男人坐在轮椅上,抬头,“我们有微信。”
“啊?”聿怀惊讶,她什么时候加了聂寒山好友,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可能是聿小姐人贵事忙,忘了也是正常。”
聂寒山语气平淡,可聿怀分明听出其中的讽刺,她想反驳又无从出口,谁让她理亏呢。
她只好赔笑道歉,“抱歉,聂先生。可能我没给您备注,等我回去就给您改。”
陈助推着聂寒山上了车,聿怀收回视线,开始翻找好友列表。
要不是聂寒山的人设,聿怀真的怀疑他是骗自己的。
加了聂寒山这样的人物她怎么可能会忘记,更何况连周念安都没有他二舅的联系方式,她怎么可能会有。
她要是有聂寒山好友,早在几年前肯定会为了给周念安开路给他打电话寻求合作。
聿怀把列表翻了个遍,有好多都没备注的人,聿怀头都大了,这怎么找。
聿怀收了手机,算了,回去再找。
聿怀打了车,“去聿景园”
车上,聂寒山从怀中掏出那两本结婚证,像他的心一样滚烫,翻开扉页,两人的照片那样美好。
聂寒山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嘴角轻扬,发了条朋友圈。
一张两本红色小本,上面赫然写着“结婚证”。
一张两人合影,只是女人的脸上被一个爱心贴纸遮住,只露出聂寒山那张美艳绝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