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弦眼光阴狠,想捏碎她的心都有了。
而司空明贞却没留意他的感受。
直到他又一次提前她的衣领,将她扔了出去,与身后的结界相撞,反弹了回来,无精打采地趴在肮脏地面上,满眼泪光哭爹喊娘,“尊主,我疼!”
身体内有块玉鸾石之人,连最基本的痛觉都没有,也配叫疼?
赤弦嗤笑,其实他才是真的心疼啊!
“你若是不想和本尊呆在一起,就和他们呆在一起吧!随意你怎么出谋划策,想杀本尊,本尊也不管……”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着实让她寒心了?
在弹出的那一瞬,体内的玉鸾石也发生了轻微的移位,让她感觉多日占据这具身体以来有史以来的疼痛。
“尊主,是真的疼!”她再度哭喊道。
这个心如铁石的男人头也不会,径直走了出去。
魔族的影天殿,阴暗无光,周边有几盏无力燃烧的紫色火把,幽暗处一只只白色眼睛和“嘻嘻嘻”鬼怪的叫唤声,令人毛骨悚然。
赤弦一袭着地暗红色长袍,长发半束,显得衿贵傲然。
淡紫色的光线下,赫然出现一张四十岁的老脸,他顶着一顶黑色斗篷,坐在尊位之下的其中一把交椅上。
他便是幽南王,他的好王叔。
他坐在尊位上,下面的几十号人纷纷行礼。
唯有幽南王与这些人格格不入,他正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他,忽然想起来地牢之事,兹事体大,不得不假吧意思提醒他一句。
“尊主,魔后擅自取天音门弟子性命之事,本是大不敬,还望尊主能一视同仁,给与她惩罚!”
他的目的,不得而知。
赤弦起初对他很是存疑,但碍于他是自己的王叔,在堕魔渊内掌管权势,他暂且受制于人,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眼下这个幽南王,似乎有不服他的意思……
“那依王叔之见,该当如何?”赤弦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幽南王的心顿时紧绷。
“私放天音门弟子,按照堕魔渊律令,应给予其六道天罚,再加人命一条,应该给其六道天罚!”
幽南王话落,台下一片哗然。
众臣子滔滔不绝的讨论起来。
“什么?十二道天罚?在整个三界又有几人能受得了?”
“王上话里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明摆着就是要魔后的性命!”
“听闻魔后还是一介没有修为的凡人,别说十二道雷劫天罚,看她那样子,怕是一道雷劫天罚都叫吃苦得很!”
……
赤弦听后,内心汹涌澎湃。很难不怀疑这幽南王是知道些什么,想对他下手,可又生怕被他揭露,只能从夫人那里下手。
何况……他和花离影,结下血契,同生共死。
他不信这世间有那么多弄拙成巧之事,这个幽南王早有预谋。或者可以说,那一次的绑架也是他们精心策划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这十二道天罚,本尊替她来受!”
话音落下,台下喧哗声连绵不断。
什么?!
尊主竟然要替魔后承受十二道雷劫天罚?
在三界人心目中,这十道便是一个灵力强盛者的极限,十二道天罚,那不是要尊主魂飞魄散?
众人也在怀疑是幽南王有意为之,居心叵测。
台下便有人站出来劝道:“尊主,不可!万万不可!”
赤弦理了理披风,从尊位上起身,“罢了,这十二道天罚,本尊作为男人,就要管教好妻子,今日之天罚,本尊替她承受,也当是上天对本尊的惩罚!”
台下肃然,落针可闻。
……
司空明贞端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正心无旁骛的看着。
忽听到一道急切的声音,扰乱了她的思绪。
“我哥他在天罚台替你忍受着雷劫天罚,你却好意思在这里消遣?你安的什么好心呐?”
羽然火急火燎地闯进来,对着司空明贞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司空明贞猝然抬起头,从椅子上慌里慌张的站起身,关切的询问道:“尊主他怎么了?”
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反而让她更加心生厌恨!
尊主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凭什么要尊主替她忍受一切!
羽然公主满脸愠怒,“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若是哥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羽然就不客气让你给我哥陪葬!”
在羽然吵嚷声中,司空明贞已是心烦意乱,她简短地问道:“尊主他在何处?”
她是没有听吗?
羽然捏紧拳头,差一点控制不住暴脾气抽她一巴掌。
她示意自己一定要冷静一下。
“天罚台!你自己去找他,你自己去赎罪吧!”
对于堕魔渊的一切,她大多是陌生的,她只好四处询问路人,才一路折腾着来到天罚台。
天际出现一个硕大的法阵,一道紫色闪电直直从半空中劈了下来。
直勾勾打在赤弦身上,他静心站立着,活像一句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这道天罚对于他而言不痛不痒。
当他眼前浮现一抹白色身影时,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上一抹惊慌之色,无力的说道:“别过来!”
司空明贞看着他痛苦不堪的表情,眉头拧作一块儿,脸上一道血痕,便觉得心里愧疚,于心不忍。
再者说,尊主便是因为她,才要承受这十二道天罚。
司空明贞提着裙摆,忙不迭地走进,赤弦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极力示意她不要过来。
突然,天空一阵巨鸣响起,一道闪电便落在司空明贞身前,好巧不巧就落在她一步不远的地方。
司空明贞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尊主……”
他听到了,嘴里还一味地说着:“不要过来……”
可尊主这副样子,让她心里实在是梗得慌,让她怎样看得下去?
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这一次,不偏不倚落在赤弦身上,他气息紊乱,身形不稳,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尊主!”
司空明贞担心得只跺脚。
尊主还是气若游丝地告诉她,“不要过来!”
只要她不过来,便是对他做出最有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