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赵自由的照片吗？”景太蓝刚接完队长的电话，目前他们手中就只有赵自由出生证明上的婴儿照片。

赵淑华愣愣地点头，手撑着膝盖站起身，蹒跚着往屋里走去。

屋里的东西比院子里还少。

她打开一个既是桌子又是凳子的箱子，从里面翻找出一个被包的很严实的布袋，袋面上有一朵小花。

里面装着两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干瘦的三岁小男孩。

“这是我坐牢的时候，我妈寄给我的。”赵淑华把照片托在手心里，像是在托着什么珍贵无比的宝物，“这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我。”

夏萤和景太蓝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她们就这样陪着赵淑华。

好半晌，队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对张媛媛的调查有结果了，她此时年逾五十，退休生活幸福美满。

当地警方找上门时问出当年她在八医为赵淑华和赵舒华接生时的事，她想都不想就说自己不知道。

原本警方询问无果已经离开，却听到周围的邻居在议论。

张媛媛当年独身一人从青琴市来到繁华的魔都市，第一时间全款买了房。

但是她当年明明是因为觉得八医待遇差，才辞职去大城市闯荡的。

当地警方觉得很奇怪，折返回去询问，却发现张媛媛一直站在窗户前悄悄窥探警方的行动。

这更是让警方起了疑心。

经过询问与调查，张媛媛最终承认，当年她收了某犯人家属的钱，要让胡杨检察官妻离子散，痛不欲生。

张媛媛原本还在想要如何实现自己的计划，恰好那天八医新生儿剧增，而监狱带着女犯赵淑华来找胡杨检察官拼房。

更别提夫人赵舒华主动将自己的待产包分享给女犯赵淑华。

张媛媛说她打听过赵淑华的案子。

赵淑华有个酒鬼窝囊废丈夫，遇到点事就对她拳打脚踢，赵淑华刚怀孕的时候，她丈夫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凌虐。

那天晚上，赵淑华的丈夫下手非常之狠，一度让赵淑华以为他是真的要打死自己。

她丈夫摔碎了酒瓶子，拿着玻璃片说要剖开她的肚子杀了那个野种。

赵淑华无助地胡乱挥着手挡着他，在被退无可退的时候，她用力推搡丈夫一把，丈夫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她趁机跑了出去。

丈夫没追出来。

赵淑华不敢回家，在村里后山废弃的防空洞躲了一夜。

天凉时她下定决心，要跟丈夫离婚。

但是她进门后发现丈夫躺在地上，脑袋底下是混着白花花脑浆的暗红色的血。

后来警方来侦查，赵淑华推搡丈夫导致他仰面摔倒，后脑勺正好扎上了地上的玻璃碴。

其实赵淑华的行为最多算是过失致人死亡，但赵淑华丈夫的哥哥一方面想要给弟弟报仇，一方面又惦记着弟弟家的老宅。

于是丈夫的哥哥四处跑关系，将赵淑华的行为定性成了故意杀人。

“你们以为胡杨检察官是什么好官吗？”

张媛媛一声冷笑。

“花钱要我帮忙的那个犯人家属卖了房又四处借钱，原本是要给胡杨检察官送礼的，他们只不过是希望能重新审一下案子。”

张媛媛理直气壮地说着自己掉换孩子的理由。

“胡杨口口声声说他是正义的，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把杀人犯和家暴男的孩子养成正义的人。”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害了两个孩子，也害了两个家庭。

“我害谁了？赵淑华的亲儿子能被胡杨检察官养大，那是她儿子的福气。至于胡杨的亲儿子，胡杨害得那么多家庭妻离子散，难道他就不该尝一尝这种滋味吗？”

当地警方简直都不想和张媛媛共处一室。

三十年前收买张媛媛的那些钱改变了两个孩子的命运，改变了两个家庭从今以后的生活。

而张媛媛用三十年的时间为自己洗脑，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金钱腐蚀了她的灵魂。

电话这头的夏萤和景太蓝对视一眼，看着此时仍然毫不知情的赵淑华，暂时并没有打算将抱错孩子这件事告诉她。

不过，既然抱错孩子的事已经证据确凿，那么脑科医生胡烽才是真正的赵自由，而胡杨检察官的儿子岂不就是直播间的绑匪邱夜了吗？

夏萤不知道邱夜的成长经历，但她现在才真的相信，环境造就人的一生。

“嗡——”

直播连线又响起来。

夏萤接通连线，她看到桌子上还摆着两杯水，邱夜笑了几声：“看夏警官那一脸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憋屈表情，你大概已经查出真相了吧？”

“证据确凿。”她点头，尽管她很想将真相说出来，但这是在直播，两个孩子错换人生的事一旦说出来势必又要引发网友骚乱。

“既然查出来了，那后面要怎么办？”邱夜也不追问，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听起来倒有些怯意。

“按照司法程序走。”她回答地干脆利落，又不带一丝感情。

邱夜不住点头，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两个杯子：

“刚刚我说过了，两个杯子里有一杯被加入了LSD，而我在暗中调换了这两杯水。”

夏萤努力看着那两个杯子，试图分辨出细微的差别。

邱夜看着弹幕都在讨论LSD的事，冷笑一声道：

“来玩点新的吧。

我会在直播间开启两个投票，每个人只能选择一个项目进行投票。”

这一波新操作把夏萤看懵了。

她本来就觉得邱夜往杯子里放LSD然后调换杯子这个举动大有深意，现在又要搞什么投票？！

直播间画面一左一右分别出现了两个投票项目。

左边的投票：“请选择屏幕中的水：A.左；B.右”

右边的投票：“请选择谁来喝水：A.ruby；B.小胖”

他这是……

他要网友都参与到对孩子的虐待中。

邱夜真的是个疯子。

“邱夜，你不能这么做！”夏萤立刻呵斥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投票项目的票数都开始攀升。

“夏警官不要那么悲观嘛，万一最后被选中的杯子是安全的呢？”邱夜虽然只笑了几声，但夏萤却从中听出了癫狂，“要不，我再开一个盘口，让大家下注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