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被水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过了好半天陈石才缓过气了：“妈妈你就别操心了……咳咳咳，儿孙自有儿孙福，咳，以后缘分到了，我就带女朋友回去看你们。”
敷衍几句之后，陈石表示长途也挺贵的，便结束了通话。
陈石坐在床上发呆，隔壁隐约传来裴蓓和小玉的笑声。
陈石的心里对裴蓓颇为感激——小玉家里出事之后，为了安全，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自己学习，没有同龄人、甚至没有人可以交流。
即便是住在一起的陈石，平时因为要上班，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着小玉。
今天晚上裴蓓和小玉住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让小玉的心情渐渐好了点。
陈石靠在床上，疲倦的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石感到一只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着。
陈石睁开眼睛，发现裴蓓微笑着躺在他身边，穿着睡裙的身体紧紧贴着陈石。
身体健康的单身男人，仅仅只需要轻微的触碰，便难以抑制的激动。
陈石抱着裴蓓疯狂亲吻着。
狂乱中，陈石掀开睡裙的下摆，扯掉短裤压了上去。
女孩发出痛苦的声音，然后变成了尖叫和挣扎。
疯狂冲撞的陈石低头一看，发现裴蓓变成了小玉。
小玉脸色苍白，纤细的小手小脚无力的晃动着，想要推开陈石。
这时，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
“开门开门！”马警官的吼声在门外响起：“有人报警这里发生了案件，赶紧开门！”
陈石惊慌的想要起身，小玉却带着诡异的笑容，像八爪鱼一样缠在陈石的身上。
慌乱中，陈石闷哼一声，颤抖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陈石擦了擦冷汗，他脱掉裤子，走进浴室冲洗污垢。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却格外真实。
梦由心生，陈石知道，这是自己的心里在矛盾、在挣扎、在选择。
陈石不知道自己该选择无依无靠、性格柔弱的小玉，还是该选择忽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裴蓓。
让陈石为难的是，两个女孩都需要他负责。
……
第二天起床之后，陈石早早就去上班了。
担任简直审计员的通知，是陈石自己起草的。
因为是平安镇的内部工作分配，而且是兼职工作，所以也没搞什么公示，高镇长和书记商量了一下，就把这个工作任务交给陈石了。
而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对陈石真是羡慕嫉妒。
这两个月，镇上对陈石委以重任，而陈石又这么年轻，没准再过十年八年，人家就是县里的大领导了。
所以一连几天下来，行办这边莫名变得热闹起来。
同事们有事没事就过来坐一坐，寒暄几句。
本来让大家怨声载道的打卡机，现在也一个个都自觉打卡了。
除了过来寒暄的同事之外，到行办来坐坐的商户也变得多了起来。
平安镇附近都是农村，所以镇上没有大企业或者工厂，只有一些私营商户。
这些商户主要是镇上的超市、饭店、小杂货、粮油店等等。
行办文员刘雅婷的父亲刘爱国，就是开小杂货的商户。
这天上午刘爱国来到行办，在隔壁跟刘雅婷聊了几句之后，便来到陈石的办公室。
看着刘爱国脸上殷切的笑容，陈石好奇的问道：“刘叔，您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刘爱国在陈石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愁眉苦脸的说道：“小陈，你看咱们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倒不好启齿了。”
陈石一脸茫然：“刘叔，什么事这么为难？”
刘爱国挤出一滴泪水：“是这样的，你看我那个小卖部吧，这各种要交的钱还不少，什么增值税、城建税、附加税、所得税、卫生费、地方教育附加费，一个月下来，各种税费就要交四千多块钱，真的是赚不到多少钱啊……”
陈石微微皱眉：“要叫这么多税吗？税率是多少？”
刘爱国苦着脸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每次他们过来收，我也不能不给啊。”
“那票据你带来了吗？”陈石向刘爱国问道：“把票据给我看看吧。”
刘爱国将一叠票据递给陈石，陈石拿着计算器开始计算：“增值税7%，城建税2.5%，附加税4%，所得税4.5%，一个月要交18%的税？！”
刘爱国看得都快哭了：“是啊……小陈，你看我这种小杂货铺，又比不得人家大超市，这小本生意的，真的挺难做啊。”
陈石苦笑：“刘叔你是打算让我？”
“帮帮我！”刘爱国抹了把眼泪花子：“我听雅婷说，你好像有点人脉，跟镇长书记也熟，你帮我跟税务的人说说，看能不能减免一点啊？”
陈石叹了口气，他离开办公椅，坐在刘爱国身边解释道：“刘叔，税务所虽然在我们办公楼里，但是人家是归地税局管的，跟我们镇政府并没有直接的管辖关系，就算我去帮您讨论税率的事情，人家未必也会搭理咱们。”
刘爱国郁闷的说道：“那就是没办法了？”
陈石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您去，事情尽量办一办，但是我也没有把握办好这件事情。”
对陈石的解释，刘爱国很无奈也很感动。
两人收拾了一下票据，然后来到办公楼二楼的税务所。
税务所占据了三个办公室，陈石和刘爱国进去之后，除了一个税务员看了陈石一眼之外，其他人都在那里自顾自聊天。
陈石在门板上轻轻敲了敲，终于有个税务员问道：“什么事？”
陈石拿着票据说道：“这位是镇上美心杂货店的老板刘爱国，他对自己的税务征收标准有点困惑，所以想……”
“回头再说吧！”税务员打断陈石的话：“税务征收标准每年核定一次，今年的核定时间已经过去了，等明年再说吧？”
看着对方爱答不理的样子，陈石锲而不舍的问道：“可是商户确实有困难，而且对核算标准有异议，难道不能及时调整吗？”
税务员回头跟同事说话，似乎懒得搭理陈石和刘爱国。
陈石提高音量问道：“如果现在征收标准比应收税款更高，那么明年重新核定税率的时候，会给刘老板补差额吗？”
税务员头也不回，对陈石的问话充耳不闻。
站在陈石对面的两个税务员的脸上，则多了几分嘲讽和轻蔑。
刘爱国看着对方冷峻的脸色，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小陈，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陈石摇摇头，他抬起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问你话呢，什么态度啊？！”
税务员被陈石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来打量着陈石：“你喊什么喊啊？”
另一个税务员过来耳语两句。
那个税务员不屑的说道：“哟，原来是行办主任啊……呵呵，我徐玉和是税务口的，可不归你们行办管，少在我们这里拍桌子打板凳的，我……”
陈石再次拍了一下桌子。
“纳税人有疑问，难道不能向你们咨询吗？”陈石板着脸说道：“要不是镇上的商户纳税养着你们，你的工资从哪里来？”
陈石的声音很大，隔壁财务科的几个女同事听到动静，凑在窗口偷偷观望。
见有人围观了，徐玉和不情不愿的从陈石手中接过票据看了看。
“核定标准没错……”徐玉和不紧不慢的说道：“镇上几个超市，都是按照相同标准在执行，我们在刘爱国超市收了多少比率，在其他超市也是一样执行。”
陈石被气笑了：“他的超市只能算是小杂货铺，不能按照大超市的征收标准进行核定吧？”
“为什么不能？”徐玉和不高兴的说道：“都是开超市的，给他降低税率，那人家大超市怎么想？凭什么他店铺小就减税啊？”
其他税务员也在旁边帮腔：“是啊是啊，人家大超市花费多高啊，他一个小杂货，各种开销也比人家低，多交点税还不是应该的吗？”
“中国人，不患贫而患不均，一旦征收标准出现差异，这矛盾可就出来了！”
陈石哼了一声，他同样振振有词：“大超市和小杂货铺，当然不能按照同样标准进行征收！国家规定，营业额不足两万元的，可以免收税，或者按1~3%的税率进行征收！营业额超过两万元的，超出比率才按照5%以内的标准征收！”
徐玉和皱了皱眉，他下意识向同事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陈石气得差点又拍桌子，而窗外围观的财务人员一片哄笑。
自知失言的徐玉和板着脸说道：“刘爱国，把你那边的营业发票拿过来，我给你算算营业额。”
刘爱国大喜，连忙将几本发票存根联递了过去。
徐玉和随手翻了翻：“才这么点营业额？不至于吧？是不是还有发票没交？”
刘爱国战战兢兢的说道：“发票都在这里了！”
“不可能！”徐玉和沉着脸说道：“根据我们了解，你小店里的销售额中，香烟和白酒占大头！可是这些发票里面，根本就没有几个烟酒的销售发票。”
刘爱国郁闷的辩解道：“可是人家买包香烟、买瓶酒，我也不至于让人家开发票啊。”
“那我不管！”徐玉和拍着桌子怒吼道：“没有对应的发票，就是偷税漏税，按照规定，可以处以一万元罚款！刘爱国，交罚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