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吧,去哪?”阿冰问。
“去茶馆,我有包房。” 董麟肆说,“就一个小时,多一秒不行。”
说罢,他很自然地掏出手机,给朱无嗔发过去一条短信:
师父,此人非同一般。我同他去茶馆聊天,半时辰后,若未回您,请带上师哥师弟,速速来救场[抱拳]。
“我设备还在里边儿放着呢,您先在这儿等等?”阿冰说道。
“好。”麟肆点点头。
阿冰跑向某家饭店。
艳阳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一罗预后,师父回他了,内容是:
切记我教你的为人处世之道,热情、大方,一问三不知。还有,你身上的钱够吗?给他塞点。
董麟肆看完后微笑了一下,回道:
不用给他塞钱,我又不是明星,不需要花钱立人设。
半分钟后,师父朱无嗔又发来消息:
做采访才得塞钱呢。倘若,你有回答不上的问题,你就自己给自己提一个问题,然后把自己提的问题回答掉。这是某些国家政客的常用手段。好小子,别给我和太行武馆,还有你的师兄弟们丢脸。
默念完消息的一瞬间,董麟肆突然想起,那一沓银行卡还没还回去呢。
不如让师父派人先取回去,麟肆就打算给师父说,结果手机提示仅有2%的电了。
他只好先把银行卡装进兜里,等采访结束后再想办法。
“您久等,您久等啦!”阿冰斜挎一黑色旅行袋跑过来,旅行袋一颠一颠的,里面还塞得满满当当,从凸显的外表看,是一堆设备。
北圣纳赫加茶馆,三楼VIP包间内。
欧式的装修风格,主营的却是起源于China的茶文化。
阿冰把摄像机架好,机位固定,画面保持中景。
他转过身去,用身子挡住了麟肆的视线,偷偷按下摄影机上一个隐藏的开关──那是一个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开关。
阿冰和麟肆隔桌而坐。
“那……董先生,我们的独家专访就开始了。”阿冰先起了个头,面带假笑的说。
“不先讲讲我爸妈的事吗?”董麟肆出于习惯,闻了闻手中杯子里冒出的茶香。
“听说您从小习武,练习剑法更是长达十二年。”阿冰仿佛没听到麟肆的问话。
麟肆顿了一下,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磕。
茶杯里的茶水溅出了几滴,阿冰笑容随之凝固。
“董先生,不如这样吧?”阿冰说,“我练功夫也有两年半了,如今和您相遇,想和您试试手。”
董麟肆“哼”地一声,笑了。
才练习时长两年半,竟然就敢和他试手。他可是从八岁那年就开始跟随朱无嗔练功了。
他八岁那年,取消了农业税。
“我要是赢了,”董麟肆说,“你就把你知道的,关于我和我父母的一切东西,全告诉我。”
“好,爽快。”阿冰说,“您如果输了呢?”
“你说吧。”麟肆说。
“我说?好好好,太好了。如果您输了,那就让我带您去一个新地方。”
“嗯。”麟肆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还是有些担心,就想给师父发消息。
他的指尖刚碰到兜里的手机,手机就“嗡”地一声关机了。
两人从椅子上走到房间的正中央。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阿冰说。
“哈哈哈”的笑声回荡在麟肆心中,他只怕眼前这个练功时长两年半的人不守规矩。
麟肆练武多年不假,腹肌、胸肌、肱二头肌,这些就是最明显的佐证。
自己不简单。这人竟然知道自己父母的事儿,说明他也不简单,绝对不只是个普通的记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阿冰没有摆任何战斗姿态,这当然也引起了董麟肆的不爽。
在麟肆眼里,这孙子是不重视他,不给他面子。
敌不动,我不动。
两分多钟以后,阿冰上来就是一个左刺拳,一个右鞭腿。
全部被麟肆防出去了。防出去之后,那自然是,传统功夫,点到为止。
麟肆一拳放在他鼻梁上,没有打下去,如果这一拳下去的话,那他一定骨折了。
麟肆正准备收拳,不打啦。就在这时,阿冰偷袭,一拳刺向麟肆的眼睛。
看来这个阿冰是有备而来。
好在麟肆是练家子,后仰下腰躲了过去。
随即,对着阿冰来了一记扫堂腿。
阿冰反应也不差,跳起来躲过去了。
麟肆又紧接着用了一招变线踢,也叫巴西蹴,直击阿冰胸口。
这一脚踢完让董麟肆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踢到的不是人,是一堵墙。
阿冰硬接一脚后,面部表情严肃至极。
他严肃的把帽子摘下,随手扔去。
他头顶没有头发,只显露出一层泛着光的银色金属皮层。
这已经超出了董麟肆的认知范围,即使他是一位荒诞作家,能写出最奇葩的幻想文学。如今面对眼前的情况,他也只能痴呆停顿。
从银色头顶往下,无数条泛着白光的不规则线条蔓延起来,仿佛往他头上倒了一杯水。
蔓延到他眼睛处时,他的双眼发光发亮,不能说像《西游记》里描绘妖怪眼睛时用到的“两只灯笼”,只能说像现代社会的两只白炽灯。
细小蜿蜒且从皮肤透出来的白光,一过他那两只眼,蔓延速度便快了许多倍。
燃烧。阿冰身上的衣服,在白光流过之后,开始冒烟燃烧,烧出阵阵黑烟。
这种情况,董麟肆只有跑了,换作谁都会跑。
谁承想,麟肆刚一扭身子,那台摄影机就瞬间转向房门,喷出了一股夹杂着热浪的橙色火焰。
那扇两米多高的木门,眨眼间被火焰包裹。
火焰并不满足于门,它还向着四周一切可以被它寄生的物体爬去。
“真是吹灯烧胡子了。”董麟肆口干舌燥,额头冒出的众多汗珠,既有紧张的,也有热的。
阿冰一咧嘴,露出散着白光的牙齿,说道:
“董先生,咱们来过过招,试试手吧?”
“兄弟,我不知道你练的什么歪门邪术,但是我劝你不要当记者了,当个牧马人多好。”董麟肆说,“今天就放我一马,好不好?”
俗语有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让你死。”阿冰说。
房间外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
有人大喊不要围观录视频了,有人满嘴脏话,有人高呼包间里的人是必死无疑,有人问灭火器的用法。
除此之外,还有街上的警笛声,众人的砸门声……
阿冰从黑色旅行袋里掏出一枚紫色外壳的圆球,对麟肆说:
“不早了,上路吧!”
说罢,他把那个巴掌大小的圆球往地上一甩,圆球嘭地炸裂开来,紫色的烟雾四处弥漫,很快填满了整间屋子。
这紫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董麟肆猜到了这一点,可他憋气前还是不小心,吸入了微乎其微的一点。
那不慎吸入的一点紫烟使他脑袋发昏,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比他连续四十八天去网吧熬夜还难受。
他坚持了半分钟,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阿冰若无其事的走向麟肆,脸上依然是那个铺满白色蜿蜒的细小光线的诡异笑容。
阿冰扛起董麟肆,走向房间内的落地窗。
窗户玻璃上满是紫色水珠。
阿冰左肩扛着麟肆,右手对着玻璃弹了个脑瓜崩,整面玻璃就全碎了。
玻璃碎掉之后才看清,原来窗外还侯着一辆浮空反重力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