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月亮白得发光，就像被别人吃得一滴油都不剩的空盘子，像空空的钱袋底子，像连昨夜的废渣都没有的自己的肚子……
“好——饿——啊——”林致把肚子缩成一团，让它空间变小，似乎就不会那么饿了。
万闲一挺腰从躺着的屋顶上坐起来：“你刚不是才吃了半个饼吗，怎么就饿了？”此话说完，她的肚子跟着就叫起来。同吃了半个饼的她，也没饱到哪里去。
“现在钱也没了，带的干粮也没了，我们还要在这儿等着兰馨来，也不知道她啥时候能来。指不定她到了之后，我两都饿死街头了。”
万闲掩面叹息，想想自己一代武林高手，最终是被饿死的，传出去岂不成了江湖上的大笑话！
“明天王员外家施粥，我们也去吧！”万闲道。
林致迫于现实，也只能点头。又道：“靠别人施粥，也只能解决一时温饱，终不是长久之计。”
“那怎么办？”万闲轻轻咬住嘴角，斜望着白晃晃的月亮：“要不我们和之前一样摆摊卖面吧！”
万闲摇着林致肩膀，林致却没有回答她“好”或“不好”，低头沉默，一会儿——
“咦！要不我们去做风筝的老伯那里买点风筝，再拿到城里来卖。”
“你不是说秋天没人放风筝么……”万闲嗫嚅。
林致拉住万闲：“哪有！你想呀，这些天天气这么好，不比春天差，你想放风筝，别人肯定也想。再说，城里人玩得花样多，那些年轻的小郎君、小娘子，谁不想玩点儿不一样的？”
“你说得有道理嘞！”
“我见那老伯孤苦一人，肯定也吃不饱饭。我们花钱买他的风筝，再用高点的价钱卖出去，既便宜了我们，又能让老人家留些棺材本儿。你说对不？”
万闲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生意头脑的，你要是进了我们万家，我师父肯定会喜欢你！”
林致躲开头，嗫嚅道：“你在说什么呢？”
见他躲开，万闲更要凑上去，打趣着：“我只是夸你，想让我师父收你当徒弟呀，你躲什么！”一转眼，她脸色变了变，“难道，你说要一直陪着我，是骗我的？”
林致见状不妙，生怕她误会，忙在她面前摆手，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不要乱想……你可别哭呀！我说陪你就一定会陪你的，绝不翻悔！”
万闲双袖一举，脸往里一埋，没哭，反而嘻嘻笑出声来。
林致知她在逗着玩，自己还被她逗得不轻，半嗔半笑地上去捏她的脸……
两人静下来，万闲掏出身上的钱袋子——既然要买别人家的风筝，那得看看自己手里有多少本钱。万幸的是，钱袋里还有三个铜板儿；不幸的是，钱袋里只有三个铜板儿。
她原本想倾囊而出，买个五六只风筝不成问题。结果，钱袋抖了又抖，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三个铜板儿还是三个铜板儿。三个铜板儿能买什么？
两人凑在一起一看，同时陷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