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苏扬家的门被推开，一个大家熟悉的身影出现。
被议论的家伙回来了。
小青年张济眼光一亮，表情故作热切。
“要我说你早该回来了。遇到难事不该在嘉州死挺，想要工作你找我，凭咱们的关系，我能不给你安排工作吗？”
四周议论纷纷。
“苏扬你真不该拿张济当外人，张济在嘉州混得多好，随便拉你一把，你不就起来了？张济一个月在嘉州拿四百九，你拿他的一半工资也不少了。”
“多向张济学习学习，别守着一个死脑筋，现在是自由经济时代，谁脑子活谁赚钱。”
苏婷婷眼泪汪汪的跑来，“哥，他们说你被骗了钱。是不是真的？我其实可以不去上学，你不要太辛苦。”
张济跳过围墙，拉住苏扬，“看到没？金锋牌录音机，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要不要我借你听两天？”
苏扬不着痕迹的摆脱张济的手，“不用了，我怕不小心弄坏了赔不起。”
张济好似忽然想到这一关节，“啊呀，弄坏了你是赔不起，你没有工资又赚不到钱。我知道不是你的错。现在很多待业青年想赚钱赚不到，还嫌上班赚钱少，高不成低不就。听我一句劝，做人要脚踏实地。”
他一拍胸膛，“你看我，在运输公司上班。玩的是方向盘。以前司机是最金贵的行业。现在不行了，竞争力大。我也就没事儿开车四处跑跑，顺便收几个红包赚几个外快。有时再拿些东西补贴家里。”
他手指摩挲着录音机，像抚摸无比金贵的宝贝。
“要说人的时运，你不服不行。前几年大家觉得你能出息，现在呢？你赚了几个钱回来？有一百块钱吗？瞧我多说了五十？二十？不会一分钱没有吧？”
抱着苏扬的小丫头，把泪水往苏扬衣服上蹭，双手揪着苏扬的裤子，不经意间摸到一叠钞票。
“咦？钱？”
试探地伸手摸进苏扬裤兜，掏出一叠大钞。立时晃到了所有人的眼睛。
小丫头目瞪口呆，颤抖的伸出手指数钱，“一百，两百，三百……足足六百四十块！”
“哥，好多钱呐。”
小青年张济脑瓜发蒙，“苏扬你去抢劫了？”
苏扬学着张济的语调，语气淡淡然，“马马虎虎吧，你知道我在嘉州没一个正经工作，就是四处胡混，随便东弄弄西弄弄。赚的钱不多，混口饭吃。”
“不是，六百四十块钱，你怎么赚到的？”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苏建国夫妇，二人相互搀扶的走出房门，见到苏扬回来都很高兴。
苏婷婷举着钱叫嚷，“哥哥带了好多钱回来。”
苏建国夫妇面露动容之色，二人看出苏婷婷手里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小扬，哪来的钱？”
苏扬含糊的回说在嘉州做了一点小生意。
小青年张济不相信，“什么生意几天赚到六百多块钱？”
“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大家都在下海赚钱。你要是哪天不想当司机，过来找我，我介绍你一些小生意。”
张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心说我去你姥姥的，你少忽悠人，就不相信什么工作几天赚得到六百块。
我用得着你介绍工作？你侮辱谁呢？
“大家别相信苏扬的话，听我说……”
前来看热闹的邻居们没一个搭理张济，纷纷围到苏扬身旁，“哟，真是六百块钱。”
“是六百四！”
“全是新钞。”
“我就说苏扬这孩子打小聪明，你们看怎么着，赚大钱了吧？苏扬你赶快说说，怎么赚到的？”
“有没有什么窍门？”
“做的什么买卖？”
张济看到苏扬成了众人的中心，他变成孤家寡人，顿时急了，“想要工作找我，一个月三百块钱不成问题。姜大婶，你侄子不想要工作吗？”
姜大婶不耐烦的撇嘴，“我先问问苏扬。苏扬那里要是没工作，再去找你。”
张济气得吐血，一群势利小人，你们给我等着。
我马上要涨工资了，下个月五百多块钱，你们看了不要眼红。
做买卖有赚有赔，别看苏扬现在闹的欢。将来有他哭的时候，到时候你们才知道什么叫真金不怕火炼。
愤怒的张济手下一拍，不小心把录音机拍掉围墙。
崭新的录音机滚了几圈，摔出磁带。
拾起来装上磁带检查，不知道哪里摔出毛病，录音机没了声音。
“你痲地，我新买的金锋牌录音机啊！”
……
与此同时，乔家也在庆祝这一盛况。
乔振兴倒满一杯白酒，举向乔娇，“一举赚到六百四十块钱，我敢说如此赚钱速度，放在大王村，乃至整个罗阳镇……难逢敌手！”
“小乔不要骄傲，继续努力，你爸和你妈永远支持你。”
乔娇仰头喝下满满一杯白酒，劈手夺过酒瓶，接连倒满六杯。
“爸，我敬你三杯，然后再敬妈三杯。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老两口俱是面露苦笑。
“小乔凡事不要太争强好胜，不要太男子气。行为举止淑女一些。你二十三岁没有对象。和你同龄的女孩，孩子满地跑了。”
“遇到合适的男人，用点心抓住，咱家不指望收多少彩礼钱，男方老实正派，有一个正经工作就成。”
乔娇扔掉酒杯，拿起酒瓶对嘴吹，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小半瓶。
“我说你们烦不烦？那些弱不禁风的男人，我一个看不上眼。”
“没有一个中意的？”
“除了……算了……暂时没有。”
老两口对视一眼，心中又惊又喜。最了解他们闺女的，莫过于他们自己。依照闺女的性格，向来简单的回答没有二字。
吞吞吐吐的回答代表是有眉目了？
不管是哪家的，有了目标就好。
翌日清早，苏扬来到乔娇家，隔墙与乔娇打招呼，乔娇擦拭着她的新三轮车，屋里的老两口听到动静兴奋的出门。
终于要看到闺女中意的人是谁了，昨天晚上他们议论到半夜，猜来猜去，村里的所有年轻俊杰数了一遍。
等到看到苏扬，热切的面孔变得冷淡。
苏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