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振兴夫妇二人心中摇头,找谁都可以,唯独苏扬不行。
看见苏扬与闺女亲切交谈的模样,二人焦急万分,有心劝说几句,乔娇已然蹬起三轮,带上苏扬,离开了小院儿。
“你看到没,刚才他们耳鬓厮磨的样子,说话时快贴到一起了。”
乔振兴狠狠的一道脚,“我没瞎,万万没想到咱闺女看上的是苏扬,她以后要是进了苏家的门,得有多受罪,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乔娇的母亲秦月梅觉得苏扬还不错,“要说苏扬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人长得高大帅气,还懂礼貌,进院子时不忘和咱们打招呼,算是村里的有为青年。”
“那也不行,苏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去十里八村瞧瞧,没有比他家更惨的,他家是走了八辈子的霉运,影响咱闺女的前程咋整。”
“你说咱闺女突然赚了一大笔,是不是和苏扬有关,咱闺女一个人的时候从未一次赚到六百多。”
“狗屁,我看是苏扬的小子沾咱们闺女的光,苏扬懂什么,是咱闺女儿带他赚钱,他家欠咱家一个大人情。等闺女回来,好好开导开导她,绝不允许她和苏扬发生超友谊关系。”
……
浑然不知的苏扬与乔娇一路有说有笑,来到嘉州外的垃圾山时,发现人数与昨天相比增加了十倍之多,上百人遍布每个垃圾山,人手一根棍子,四处翻找垃圾山上的物品。
甚至有衣着华丽的青年。
明显是不正常的现象。
苏扬找到一个垃圾山下休息的人询问,“哥们儿咋回事,记得以往拾荒的人不多吧。”
那人年纪不到二十岁,一身穿着特有格调,比苏扬的邻居张济高档。
体质不是一般的差,翻找不到半个小时,累得起不来身。
青年抬眼望了苏扬和乔娇一眼,“能怎么回事,你们不也来寻宝吗。杜绾在垃圾山找到一幅上好的陆小曼真品,引爆了整个古玩圈子,搞得大家全来跟风寻宝。”
青年伸手遥指四方,“你们来的晚了,有人天不亮开车过来,有人组团过来,打算把垃圾站翻一个底儿朝天。”
苏扬和乔娇傻眼了,来人实在太多,密密麻麻的站在垃圾山上,翻找每一个角落,他们几乎不可能有收获。
乔娇担心的问:“怎么办,咱们来钱的好路子没了。”
“未必。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人多有人多的优点。”苏扬沉着的回道。
与乔娇低声耳语几句,说出心里的新想法。
乔娇:“能行吗?”
“试试看。别人动手,咱们动脑,收获更多。”
二人找到一个废旧纸板,借笔写下“古玩回收”四个字。
苏扬眼含鼓励的朝乔娇望去,乔娇深吸一口气,气入丹田,雷霆般的声音响彻整片垃圾山。
“走过的路过的看一看啊,高价回收古玩,童叟无欺!找到宝贝,立刻换钱!当场交易,现金结算……”
吆喝声立马引来了两个人,他们正是来得最早的一批,每个人都有收获,按照他们之前的打算,淘到宝贝带到嘉州古玩市场出售。
只是人数爆增,后面难有收获,几件东西不值得去市场死守坐摊,当场出售是最好的办法。
二人先是看了看回收古玩的废纸板,然后目光打量苏扬与乔娇。
只见一个年轻人端坐在平整的石头上面,另一个模样颇为豪爽的女子站在一旁。
目光扫到他们时,对面青年友好的点头回应。
“我先来!”
一个小巧的徽章放到苏扬面前,徽章正面蓝色,外圈红色,中间画着美术变体字“平汉”,二字中间绘有简图火车。
背面露出黝黑的质地,上有“一九四”三个字。
整体没有锈迹,正面有几处掉漆。
苏扬动用万物宝鉴发现此物散发的光芒很微弱,知道价值极低。
收藏个三五年,或许值几块钱。目前没有入手的必要。
“平汉铁路公会的会员证章一枚。”
那人询问回收价,被告知不收,失望的离开。
另一人拿出一张薄薄的小纸,长约二十五厘米,宽约十四厘米,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列毛笔字。
“立借据杨春泉,今借得隆泉公司大洋玖千圆整,言明五个月期清还,立此为据。”
“中人张少溥。”
下面一方朱印,印为“张少溥”。再下方一列小字,“代写字据。”
最后一列是立字据的时间,“中崋民国九年五月十二日。”
看得出代立字据的人有书法功底,整篇字体赏心悦目,书写的行书一气呵成,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鉴别过后,苏扬递给乔娇,“民国字据一张。”
乔娇不屑的撇嘴,“一张破字据,东西不稀奇,作价三块。”
来人不同意,“好歹是民国的东西,你看上面的字写的多好……再加两块。”
“今天第一次开张,给你加两块,一共五块。”
乔娇等了半天没见苏扬掏钱,苏扬一摊手,“我哪知道今天要花钱,还以为像昨天一样白捡钱。我的钱全交到了家里,他们比我需要用钱。那个……男人婆你垫上。”
乔娇不情愿的数出五块钱,递给那人,那人高兴的收钱离开。
一张民国字据卖上五块钱,不少了。
乔娇嘴里嘟囔,“一张民国破借据卖五块钱,咱们想要在市场卖六块钱有点困难,不知道要卖多久。”
苏扬笑道:“一般借据值几块钱,这张不一样,它是张伯英代写的借据。”
“张伯英?”
“张伯英字少溥,晩号东涯老人,是徐州铜山县人,光绪壬寅年庚子辛丑恩科的顺天榜举人,同时是一名诗人、学者、书法家和金石鉴赏家。从其不拘一格的书法便可见非同凡响。”
乔娇兴奋了,“原来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家伙,我听说过几个类似名人,他们的手书卖了一百块钱,类似东西怎么值九十吧。”
“哈哈哈哈……”
后方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老人打断二人交谈。
那人穿着一般,留着小胡子,腰板挺直,目光中正,眉目之间隐约一股洒脱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