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古玩选对了，有我在、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江美艳掩嘴笑道：“你很厉害？上高中的时候，没听说你懂古玩。”
“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高中时大家忙着高考，平时只关注学习成绩，我说我懂古玩，有几个愿意听？”
江美艳无视周边路人的惊艳目光，美眸没有离开过苏扬。
“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古玩捡漏，讲究眼力和运气，二者相辅相成。大街上人来人往，其中就有许多高手，有一些是成名前辈，有一些是古玩店东家、有一些是古玩贩子……”
“古玩贩子？”
“像你我这种出来捡漏的，捡了漏，换个地方出售的人非常多，比的是运气和实力。”
苏扬一顿胡吹式讲解，眼睛不忘四处观看，寻找潜在的古玩大漏儿。
有了！
苏扬拉着江美艳，来到一个摊位前，拾起一件带有绿色斑点的长瓶。
江美艳：“形状和观音手持的玉瓷瓶有几分相似。”
“你说对了，这种形态的古玩统称‘净瓶’，观音那个是玉净瓶，这个是银制净瓶。”
“银做的？”江美艳微微一惊，眼前不起眼的金属是银质？银生绿锈？
苏扬：“古代金属冶炼不发达，银制品没有现代纯净，年代久了，可能颜色发暗，它上面生锈有环境原因，有质地不纯的因素。”
江美艳眼光闪亮，请求苏扬多讲讲。
苏扬看了几本小胡子徐文丰的古玩书，知识储备在行业内属于不入流，忽悠江美艳一个外行绰绰有余。
“银器文化在我国发展源远流长，历经持久而辉煌。早在距今两千年前的春秋战国，银制品就已经相当发达。”
“到了六朝时期，银器数量进一步增多。”
“银器的社会功能变得广泛，制作工艺变得娴熟，器形与图案不断创新。”
“这个时期以银制饰品为主，银质容器较少。”
“你看眼前的银制 饰品 ，有几分六朝时期的特色。”
“长颈鼓腹，圆足内凹，器身挺拔秀丽，器体丰韵典雅，即有汉族的文化特色，又有几分北方游牧民族的风格。”
“二者刚柔并蓄，清素之中别具内涵。”
“看其锈迹的数量与规模，又似清仿与明仿……”
苏扬开启万物宝鉴，被他寄予厚望的银制净瓶，质地灰暗一片，不见一丝光荧。
苏扬老脸微红。
它竟然是现代银铝结合弄出来的仿品，外银内铝，看不见的地方全是铝的。
“咳咳咳。”
苏扬放下银质净瓶，面色变换数下，神神在在的说道：“我刚才反面讲解了古玩行业的可怕之处，一件看起来完美的古玩，它可能是仿品。”
“仿品？那你还……”
望了苏扬数秒，将苏扬面色变化尽收眼底，江美艳心里感到好笑。
苏扬装大发了。
误将一件仿品当成真品吹嘘，事后反而教育她说古玩行业凶险？
阳光下的江美艳面若琉璃，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似登徒子好色赋中的“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美得恰到好处。
她盈盈浅笑，波浪的酒红卷发长瀑如海。
慢步踱到苏扬另一边，抬起胳膊，拉上苏扬的手。
“咱们继续？”
“啊？对，继续。”
苏扬吸取前面的教训，找东西不能光看质地，金子值钱，金子做的古玩一定值钱吗？
它不一定有铁质古玩值钱。
拉着江美艳转过几个摊位，苏扬很快有了发现。
“明代‘供御’兔毫碗。”
苏扬手里拿的东西，乍看好似一件朴实大碗，实则内有乾坤。
碗直径约二十厘米，高约八点五厘米。通体漆黑。
“你看它不起眼，它可是顶尖物件，最受曰本收藏家偏爱。东京国立博物馆、大阪东洋美术馆均有收藏，被视为国宝级藏品。”
“咱们国家的东西，被曰本视为国宝级别的收藏品？”
“小曰本你不明白？他们哪有好东西，收藏的藏品大多与我国有关联。哪怕是他们自己生产的，也是仿照当时年代的我国。”
“此兔毫碗深腹束口，唇口微侈，外口沿下一圈束棱，是建盏中最经典的器形。”
“内底平、外底承圈足，足心浅挖，内刻‘供御’二字。”
“里外施黑釉，外壁釉不及底，口沿薄釉，色显黑褐，颈部又积釉，呈绀黑之色，全是兔毫碗的明显特点。”
江美艳：“为什么叫兔毫？它和兔毫沾边？”
“你问到了关键处，兔毫碗之所以被外国收藏家追捧，就是碗内的光景了。”
倾斜黑碗，冲在阳光下，黝黑之中显出一道道银色毫毛。
所有毫毛排列整齐，以万箭归宗的向心力，从碗周边的四面八方，涌向碗底内部。
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见江美艳看得入迷，苏扬显摆道：“宝光外露，釉面析出银色兔毫，丝丝绵绵，条条有力，边廓清晰，似黑夜中的流星天幕。”
“宣和遗事记载，‘建溪异毫盏烹新贡太平嘉瑞茶，赐蔡京饮之。’可见在徽宗时期，建盏兔毫碗已进贡宫廷。”
“此碗底部的款识用笔犀利，字体刚猛，即使不是宋代兔毫碗，也是明清兔毫碗，价值不俗。”
“再退一步讲，民国仿出来不容易，现代嘛……现代估计仿不出来。”
苏扬信心十足的开启万物宝鉴，脸面顿时垮了。
谁能告诉他，现代仿品进步如此神速了吗？
一件假货仿到了妙若毫巅的地步，碗里的兔毫丝丝条条，它娘的怎么做出来的？
科学这么发达了吗？
故作一脸淡定的放下兔毫碗，苏扬反问江美艳。
“你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说了，一件东西看起来像真品，摸起来像真品的古玩，实际上可能是一件仿品，我刚才站在反面角度，帮你身临其境的体会一把打眼的感觉。”
江美艳：“……”
是打眼的感觉还是打脸的感觉？
净来反面教学，你来一回正面的好嘛？
我不想学习打眼，想学习捡漏找宝。
听鲁先生说，你在古玩行业混得风生水起，水平应该不差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