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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想陪他又何止这一年

  • 作者:子尽
  • 发布时间:2023-02-17 23:58
  • 字数: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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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陪他的又何止一年。

夜色涂抹一切,暗压压的风雪吹的房顶的瓦片噼里啪啦的响。

白爸显然是见惯了这场面,无所谓的表示到没事,等明个天晴了再拾掇。

栀阳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媚儿仍坐在的他的一边,没在埋头吃东西,而是身前揣着一把花生,乖巧的在给栀阳剥花生仁。

全当下酒的好物件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白爸一双老眼含着浑浊的泪珠,望着对过坐着笔直的栀阳。

“孩子,以后这就你的家了。”

说到此又抹了把鼻涕鼻涕,哈哈道:“性情了,不说那话,再喝一个。”

栀阳依旧不言,端起酒杯和白爸象征性的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这酒的辛辣味明明曾无数次攻击味蕾,可偏偏每次都有一时接受不了的冲击感。

他不喜欢矫情,更不喜欢喝酒的时候听别人借着各种理由说些矫情的话。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要在一个人时候的基础上。

饭桌上,这次白妈出奇的没有阻止白爸喝酒,还着手拿来了自家的酒。

桌上那栀阳拿来的两瓶酒一瓶已经见底,另一瓶说留作过年时候。

自家的是二锅头,相比那个没有任何商标和任何标志性图案的特供酒,这个更烈。

栀阳自是不会惧场,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媚儿拿过酒瓶,只给自己倒了半杯。

只记得她小声趴在自己耳边说,慢慢喝,没了再给你倒。

然后就把酒瓶放在了自己的小板凳边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见媚儿,总是抑制不住的心底生出欣喜的感觉,即便只短短一瞬,就会被更大的黑色吞没。

栀阳很享受那种被欣喜包裹的感觉,整颗心脏好似都活了过来。

又陪着白爸小嘬了两口,栀阳有点坐不稳,肚里一阵翻江倒海倒不是想吐,而是常年酗酒以来留下的毛病。

媚儿手拽起小板凳往栀阳那边靠,用自己都肩膀不动声色的顶住了他的身躯。

手里积攒的花生仁已经有不少了,她把花生仁放在手中,两手罩住轻轻揉搓起来。

她也不清楚栀阳吃不吃果仁上的那层皮,索性直接搓掉,然后一颗一颗的喂到他嘴里。

喝酒不吃菜哪行,花生仁那也能压压啊。

媚儿没喝过酒,但以前老见过老爹喝酒,迷迷糊糊的时候就会弄几粒花生米往嘴里塞。

栀阳也没有反抗,保留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深知不能再喝了。

嘴边媚儿亲手送来的果仁,也是毫不客气的一口吃下。

有总比没有好。

“哈哈哈,尽兴了。”

这边的窘状,反观白爸只是眼神有点飘忽不定,并无大碍。

他从腰间抽出烟杆,捻上那么一小撮烟丝,在火炉边引了个火,享受的抽了起来。

栀阳微眯着眼神,脸色被酒气撑的通红,今儿算是闹了笑话了。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情到深处不由己。

“尽兴了。”

他学着白爸的口吻,摆手表示自己喝不了了。

白爸自是不会为难,白妈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栀阳此刻全凭媚儿的支撑才坐着,就在此时他伸手摸向桌角处放的烟盒。

媚儿见状,心想这哪行。

直接攥住他伸出的手,然而并没有化解栀阳的冲势。

不得已,她仰着头冲着栀阳耳朵,小声道:“明天再抽,不然更难受。”

此话过后,栀阳这才作罢。

任由媚儿攥着。

不知过了多久,栀阳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媚儿怕他掉下去,就这么揽着他。

不经意间,领口向下撇开一截,一道刺目的长长疤痕扎进媚儿的眼里。

在顺着目光往上看去,侧脸原本被发遮挡的地方,也有道细长的疤,直直蔓延到了下巴那里。

此刻,媚儿再也崩不住了。

豆大的泪水疯狂涌出眼眶和空气交融后砸落在地上。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善良的人得不到好的对待,为什么无权无势的人就要被自诩高人一头的人欺压。

借着倒下的冲势她把栀阳揽在怀里,他的身子是多么的单薄,总是有那么一股淡淡的忧郁感环绕着。

以为在一个镇里就是缘分

以为过去只是解不开的结

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把他猜的很透

以为世界就应当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原来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的。

她哭着向父亲问道,“山那边,在以前真的有那么一户人家吗?”

父亲久久愣神,直到手中的旱烟杆儿烧到了底,吐出最后一口,他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望着面前的俩孩子,哪个不让他心疼。

“幺儿啊,当年你还小,不记事儿,是有那么一户人家。”

白爸重新续上烟丝,同时面露苦楚的白妈端着沏好的茶水也走了过来。

吞云吐雾间,白爸回忆着过去,缓缓讲着当年无知的人们和不得直视的现实。

“那会儿改革开放没多久,经济不发达,知识就更别提,咱这穷乡僻壤的会写名字的都没几个。

那会儿是刚有了你,镇上有一天不知从哪传出的小道消息,说有家姓苏的人户里的男人病倒了。

当时又赶上传染病盛行,镇长就带着镇上唯一的医生去给他瞧病,不光瞧了一次连连瞧了半个月嘞,到最后也看不出来什么。

舆论暗里发酵着呢,没多久他们一家就因为这个不明所以的病推上了舆论的巅峰。

那些人大字不识,嘴里倒什么脏话都说的出来,镇长出面解释说那不是传染病也不行,不得已之下那户人家在镇长的帮助下迁移到对面高山上。

久而久之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又一天传出消息说,男人死了,就此又一批人冲上了山,要求火化尸体,让他们搬出西里里山。

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多不容易,不得已之下还是镇长出面担保,才压下这事儿。”

媚儿静静听着,白妈也是满脸回忆之色。

听说后来女人也心力憔悴的死了,大点的孩子拉扯着弟弟长大,不过前几年有消息说大孩子回来过一次,没有看到小孩子。

也有人偷偷上山,看过那房子,门口当年那棵梧桐树已经长的很有规模了。

也有人在他们还小的时候,看到过两兄弟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说些憧憬未来的话。

其实只是家族遗传的白血病。

有些事情,错了,就不会再有余地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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