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人鱼惊慌失措的回头，转身要跃入海中。
段凛玉手一伸，往虚空中一抓，人鱼还没入海，就被她临空提溜了起来。
人鱼懵了，段凛玉开心了：“人鱼这么好抓？”她问阿诺。
阿诺看好戏，闻言捧场道：“还是因为主教大人厉害，换做别的人类来可就不一定了。”
段凛玉招招手，人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她飞来，海蓝色的卷发遮住了一丝不挂的上半身。
“人鱼也不是瞎子吧，看不见这座岛上忽然多出来的宫殿吗？还敢在这里唱歌，怎么，是故意引诱我们出来的。”段凛玉靠近人鱼，去把玩垂落在她胸口的卷发。
人鱼的脸上和脖颈处就有着美丽的鳞片，耳朵的地方长着鱼鳍，眼睛也是梦幻的海蓝色。
人鱼的眼神里原本透露着惊恐，却在段凛玉接近后不受控制的变成了着迷，甚至还忘记了段凛玉对她的束缚，挣扎着想要靠近。
人鱼是崇尚美的种族。
她们自己就很美，也十分喜欢美的事物。
段凛玉的这幅皮囊，是足以让颜控的人鱼心甘情愿奉献上自己的一切的地步。
“你好。”人鱼主动开口说话了，对着段凛玉，两边脸红透了，眼神湿漉漉的：“我叫尤娜。”
“尤娜。”段凛玉笑了笑：“我叫贝蒂。”
她说自己叫贝蒂的时候，阿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尤娜磕磕巴巴地说：“我已经，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人类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忽略了阿诺，就好像长相普通的人类都不配存在在她眼中。
阿诺：“……”他倒是挺无所谓人鱼和不和他说话的。
他原本的皮囊就不比段凛玉差，更何况这次是来拔她们的神明的鳞片的。
段凛玉不介意多笑笑让这条人鱼看个爽：“我是来野炊的。”
“野，野炊？”人鱼听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阿诺也听不懂。
段凛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野炊，要和我们一起吗？尤娜。”
没有电子设备等待的时光反正也很无聊，多一条人鱼逗乐解闷也是好事。
两人行多了尤娜的加入，有趣了不少，她和段凛玉说了很多关于人鱼的事情。
人鱼一族近千年来都生活在远离人类领地的深海，这是一片很荒芜的大海，荒芜到人类不会派遣一条航船经过这里。
而人鱼一族为什么要搬迁到这种地方居住，尤娜的神情低落下来。
“因为我们的神明被一个人类杀了。”
被人类杀的？段凛玉扬眉，看着阿诺。
阿诺也不解释，装神秘。
“族里的长老认为，我们不能必须远离人类居住的地方，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所以人鱼在大陆上消失了数千年。
然后被阿诺一个法阵就给找到了。
事实证明闭关锁国要不得，远离世界只会让自己落后。
段凛玉问：“我也是人类，你不怕我吗？”
尤娜的眼里满是天真：“人类有那么多，杀了我们神明的只有一个，贝蒂又不是他，而且……”未尽之言都在尤娜红透了的脸上说出来了。
天生的颜控属性没救了。
这样的话，阿诺何必费那个力气杀了人鱼女神，人鱼女神也是颜控的话，把自己脸露出来，说不定人家愿意赠送一片鳞片呢。
这家伙的爱好很变态，他喜欢弑神吧，每天念叨着说自己是个卖货商人，货品只是他的战利品。
尤娜给了段凛玉很多珠宝，珍珠对于生活在海底的人鱼来说再常见不过。
段凛玉清点着珠宝：“这个放在外面卖得一千金币开头了，我拿三个给你换第三片鳞片。”
“……我这还有很多其他的好货。”
没必要只挑着鳞片薅啊，人鱼女神会哭的。
“拿不出来那你就先欠着，跟着我直到交货。”
阿诺失笑：“我还以为强买强卖是商人才有的做派，没想到还有买家喜欢这么做。”
尤娜听不懂她们在谈论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用来讨好美人的东西被美人转赠给了丑八怪，丑八怪还嫌弃。
怒火蹭的一下就冒起来了，尤娜看着阿诺的眼神里都快带有杀气了。
阿诺轻描淡写地睨了人鱼一眼，幽深的绿眸仿佛打开了什么吊诡的开关，吃人似的，看上一眼脑子就像被巨钟敲打过似的，轰鸣不断。
尤娜呆住了，下意识想要逃回深海，被段凛玉按住了，安抚道：“没事。”
尤娜回神，目光再次扫到阿诺的时候，发现他满脸狡黠，瞧着人畜无害，和刚才完全不同。
这会他不知道从哪摸来了一个箱子，对着她打开。
“尤娜小姐有没有想要购买的东西啊？”
“没……没有。”尤娜害怕地摆摆手。
阿诺相当无趣地收回了自己的箱子。
段凛玉跟强盗似的，伸手抓住了箱子：“你哪来的新箱子？”
他原来的箱子现在里面还关着原女主，这也是什么神明遗留下来的物品吗？
阿诺笑了笑：“是我自己做的。”
“用什么木头做的？”段凛玉不死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的骨头。”阿诺轻描淡写地说。
原以为这样段凛玉就会放弃追问，没想到段凛玉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好像要穿透过皮肤看见里面的骨头。
“多少钱？”
“什么？”
“你的骨头，多少钱。”段凛玉兴奋起来。
在一旁听两人说话的尤娜表情越来越蒙圈，她终于意识到这是两个变态凑到一块，上半身颤抖起来。
阿诺笑笑：“无价，只可以等物交换。”
等价交换可以有，等物交换是什么，聪明如段凛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要他的骨头，很简单，拿自己的骨头来换。
段凛玉一下子失了兴致。
“切……”段凛玉撇嘴，看着害怕的尤娜，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袖子一挥，转身回到了宫殿休息。
太阳和月亮的交替足有三个轮回了，这段时间里尤娜因为害怕阿诺，又想要亲近段凛玉，所以隔总在不远不近的海域徘徊。
在第三晚，不知所踪了三天的阿诺敲响了宫殿的门。
“主教大人？主教？贝蒂？”
“醒醒，神明要诞生了。”阿诺耐心地敲门。
段凛玉从宫殿里走了出来看，赤着脚，穿着白纱裙。
在这无人岛上，也没有人服侍她，给她编头发。
她齐腰的金发披散在身后，蓝色的眼眸如古井般幽深无波。
今夜的月亮是圆月，被海平面轻轻托起，好像触手可及。
月亮清冷的光辉，和海面汹涌的浪花，此刻都好像成为了她的背景板。
一望无际的大海啊，忽然不再平静。
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开始颤抖和破碎，海浪高高卷起，像是要淹没这片海岛。
阿诺看着海浪，它们就像畏惧了一般，停息了下来。
阿诺似是无意地问道：“感受到了吗？”
段凛玉笑了笑：“感受到了。”
人鱼女神即将诞生的气息，她居然也能感受到了，她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啊。
有光柱从天而降，停息的海浪重新开始涌动，卷成了旋涡。
一条人鱼的背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里，她整个人沐浴在光柱中。
从她的头发开始，这条人鱼被一点一点铎上金色，又褪去。
等她蓝色的鱼尾鳞片褪去最后一点金色，她整条鱼的气势已经完全不同。
就像金发绿眸的阿诺的成男形态一样，浑身透露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神圣的气息。
美妙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是在庆祝这一刻。
成神的仪式才结束不到几秒，阿诺就冲了上去。
段凛玉咬牙，不甘落后，她使用的力量颜色是金色的，比阿诺显眼多了，人鱼女神一转过来，先看见的竟然是她。
人鱼女神的脖子被阿诺掐住了，他的速度太快了。
这位新生的神明本该没见过阿诺的，可她眼神里流露出了哀求，还有果然如此的神情。
看来是有什么传承记忆。
“放过我好不好。”人鱼女神开口。
她开口的一瞬间连段凛玉都恍惚了一下，这声音太美妙了，像来自天国的靡靡之音，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听见了也要自惭形秽。
人鱼女神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柔软姣好的身躯往外表年少的阿诺身上贴：“放过我好不好？阿诺，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段凛玉自动在心里接了一句阿诺可能会说的话：那你就把命给我。
阿诺扬眉，神族向来高傲，这样的人鱼女神他也是第一次见。
“求求你了，阿诺，我很美的。”人鱼女神哀求道，她的声音太美妙了一个音节就能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
“我叫罗丝。”人鱼女神说。
阿诺掐住她脖子的手松了松，罗丝以为是阿诺动了恻隐之心，喜悦刚绽放在眼底，就被阿诺揪着头转了个方向。
罗丝的脸被迫对着段凛玉。
阿诺说：“你看她，你和她，你觉得谁更美？”
段凛玉很配合地笑了笑，她微笑的这一瞬间连最孤高清冷的月亮都为之所动。
光明的圣女。
贝蒂。
段凛玉用起这幅皮囊来得心应手，她一个闪身来到了人鱼女神的面前，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漂亮吗？我和她，你想要谁？”
她俩都把目光投向了阿诺。
阿诺：“……”
不敢选。
段凛玉岂是他能够做出选择的。
阿诺无辜道：“我只是一个小孩，两位姐姐。”
装什么装，段凛玉似笑非笑瞧他一眼，下一秒，她的手穿过了罗丝的胸膛，捏住了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罗丝满脸震惊，剧烈的疼痛从她心口传来，她手上凝聚出神力想要反抗，鱼尾又传来一阵剧痛，让她浑身抽搐起来。
是阿诺拔了她尾巴上的鳞片。
新生的人鱼女神罗丝，此刻竟然就像路边被欺负的普通人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她感受着自己的血液在漫漫凝固。
段凛玉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指尖蔓延出了一点黑色，这是她从图书馆里学的禁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