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血腥味好重。”
鸦岱深吸一口气,眉头微蹙,这一带像是什么东西刚刚被杀了一样,草木清香味都掩盖不了这样浓重的血气。唰的一声,头顶上空掠过一只鸟儿,像是将林子里其他的鸟都引出来了一般,一时间黑压压的鸟群飞过头顶,吱吱喳喳的叫声不绝,倒是有些瘆人。
鸦岱在前面先走,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嘎吱的脆响,脚步声倒是不好掩盖了,鸦岱怎么放轻脚步声音还是很大,几人索性就不管这些,照常在林子里行动。
“前面那个是小屋子么?看着好像是才建的。”鸦岱走在最前面,看到了一个茅草小屋,屋子不大,就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样子,经受了风雨的摧残。“应该是,我们去看看。”元述清发话,一众人浩浩荡荡前去。
屋子的门并没有关,只是微微虚掩着,鸦岱小心翼翼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是台子上摆了许多瓶瓶罐罐,血腥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鸦岱上前一看,罐子里装着的都是血,怪不得味道如此之大。
鸦玟还有些不敢相信,“我们不会这么简单就找到了吧?这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元述清摇摇头,看向门口,“说不定,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躲着我们。”门口赫然站着一名女子,定定的看着众人,眼神空洞,倒是在看到白时的一刻瞬间睁大了眼睛,面容也变得扭曲了起来,扑上来就要掐白时的脖子,“白时!你怎么还敢来找我?”
后面的陆修言眼疾手快,先一步制服了白与,白与身体瘦弱极了,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陆修言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她,白与凹陷下去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白时,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时后退几步,也是被吓到了,“师姐,你为何要如此做?”
白与突然笑了起来,神色诡异,“你还能不懂吗?其他人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不知道?”
目光聚集在白时身上,白时脸色变得惨白,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
“师姐师姐,你能不能教教我这个啊,师尊说的时候我没听懂。”幼年的白时靠在白与的膝上,指着书中的一处,仰着头问道。那时候白时还小,一张脸稚气还未散去,倒是可爱的紧,白与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笑道:“这个在不懂,担心挨板子,你可是在瞌睡,这样重要的地方都没听到?”
小白时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又抱住白与的腿撒娇道:“师姐,你就告诉我嘛,我真的不知道。”白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此处记载的是一种禁术,传说能够让人死而复生,只是代价极大,师尊告诫我们切不可走这些旁门左道,莫要失了当年的初心。”
白时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看到身边一只蝴蝶,放下了手中的书,又去追着蝴蝶跑,白与无奈的看着白时蹦蹦跳跳的背影,也不知道她所说的话被白时听进去了几分。
几年后,几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了,情窦初开,白与喜欢上了同门的一个师兄,只是恰好的是,那位师兄心仪于白时,白时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只能感受到这个师兄对自己很好,还总是把他送给自己的东西拿给白与看,说要送给白与一些,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时间久了,白与感觉白时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对白时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冷。
“师妹,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最终,那位师兄还是像白时吐露了内心,期望得到白时的青睐,白时当时是师门里数一数二的书呆子,不懂这样的感情,拒绝了师兄,只是这位师兄一直不死心,坚持追求白时。
一年乞巧节时,白时随口说了一句她想要山下的糕点,可惜不能出门,遗憾的很,那位师兄知晓了,当夜就下山为白时买糕点,只是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过。听说那一晚,不知是谁在城内放了把火,死伤无数,师兄最后发现被压在一处房梁下,听店主说,这位公子原本自己逃了出来,见到里面还有许多孩子,一个一个将他们抱了出来,只是最后一个的时候,火势变大了,房梁本来就不稳,轰然坍塌,那位公子将孩子推了出来,自己却没出来。
师尊亲自下山,将师兄的遗体带了回来。
师兄是个极好的人,在师门内的人缘非常好,当时很多人都为师兄吊唁。不知是谁说了师兄是为了白时下的山,一时间白时倒成了众矢之的,纵然她怎么解释,大家看向她的目光还是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师尊也是没有办法,白时自请下山历练,再也没有回去过。
白与也因为这件事情恨上了白时,自此白与就疯了,每日都在藏书阁内,一日,杂扫的人发现书架上少了一本书,正是记载着如何让人起死回生的书,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师兄即将要下葬的遗体,白与也不见了踪影。
“所以,你这些是为了复活那个师兄?”鸦岱围着罐子又看了看,一脸复杂,“既然你是学医术的,就知道世上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这都是那些贪生怕死的人随口胡诌出来的,怎么可以当真?”
白与先是笑着的,笑着笑着,大颗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她看向鸦岱,声音沙哑,“我怎么不知道,但是既然有人记载下来,那就说明有人试过,我为什么不能试一试?白亭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死的太冤了!”
鸦岱看着白与,这样的情感她现在虽然还不能理解,只是白与这样拼尽全力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理想,让人动容又惋惜。
元述清知道这件事有隐情,只是没想到是个痴心女子的故事,一时间也是沉默无声,静静的看着白与,饶是再怎么惋惜,白亭也不能活过来,这一切只是白与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