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言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根树棍,他将前端削尖,木屑随着他的动作挥洒在空中,在阳光下看像是下起了雪一般。元述清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皇家的公主,自然是未曾见过这鱼在被做成菜之前,是如何被抓上来的。
陆修言微微偏头,看到元述清一瞬不移的看着他,笑道:“想必殿下不曾见过这个,这与钓鱼不同,是用棍子将鱼插起。”元述清摇摇头,“我确实未曾见过,就看云甫今日是如何抓到鱼的了。”
已经过了正午,外头的太阳毒辣的很,陆修言脱了外衣站在水边,紧盯着水中的动静,不过一会,一条黑鱼就摇着鱼尾慢吞吞的靠近了岸边,陆修言看准了鱼的走向,猛地插了下去。
一时间水花飞溅,黑鱼疯狂甩着身躯,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桎梏,陆修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笑着看向元述清,“殿下,可见到我如何抓到它的了?”元述清笑道:“别让它跑了,我现在就去生火。”
不一会,树林里升起缕缕炊烟,树枝在火种哔哔啵啵的响着,元述清坐在火旁,看着陆修言将鱼串到树枝上,放在火上烤着,香味随着哔啵之声渐渐逸散开来,元述清凑近闻了闻,眼睛笑得弯成了一条缝,“好香的鱼,我在宫里从未吃过这些,只有黛之叫上我出门远行的时候我才会吃这些。”
陆修言慢慢翻烤着鱼,看着元述清像只猫一样在旁边,两眼放光的看着鱼,记忆中还是第一次看到元述清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他笑了笑:“等鱼熟了,我将最大的一条给殿下如何?”元述清眉眼弯弯,“好,多谢云甫了。”
鱼很快炸至金黄,陆修言将最大的一个给了元述清,元述清咬了一小口,外焦里嫩,口感极佳,只是少了些佐料,不然肯定更香,元述清点点头,“这烤鱼,做的可比那些御厨做的好多了,云甫怎得如此熟练,还能把握好时间火候。”
陆修言自己也拿了一个,“以前贪玩,总是会在外面抓这些,后来抓的多了,带回去吃不下也是浪费,不如就将它烤了,倒是一个好法子。”
等到将鱼吃完,太阳已经有些偏西的趋势,元述清看着天色,有些担忧道:“若是我们今日出不去可就……”
“清清!”“殿下!”
身后有人在唤她,元述清回头,只见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霍黛之鸦岚鸦玟鸦岱都出现在身后的树林中,齐刷刷的看着他们。霍黛之小跑几步,冲上去抱住了元述清,手下还在锤着元述清的背,埋怨道:“你知道你失踪这两天我有多担心吗?我把整个树林都找遍了,还好鸦岚说了这么个地方,我们寻来这里,才找到了你们。”
元述清安抚的拍了拍霍黛之,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除了你们可还有别人发现?”站在后面的鸦岱摇摇头,“霍姑娘发现殿下和陆公子都未回来后,就没有大声张扬,以免许多人来找,陆公子的身份被发现。”
“还是你们考虑的周到。”元述清松开了霍黛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早些出去,连着两天不在可就会让人生疑了。”
回去的路上一路没有阻碍,只是天有些黑,看不清脚下的路,几人很快就到了帐篷,元述清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坐在椅子上,看向鸦岚,“鸦岚,给我备些水,在外面两天风尘仆仆的,今日要好好洗一洗。”鸦岚闻令退下,元述清伸手招了招,鸦玟走上前,“殿下,可有什么事?”
元述清从怀中拿出一片衣料,递给鸦玟,“这是前几日的刺客落下的,我刚好捡到,你去查查这是哪一派的势力,这样的花纹我从未见过。”鸦玟细细端详一番,道:“不知殿下是否知晓今日京城出现了一个名为七候馆的组织,那组织徽章便是像如此的。”
“七候馆?”
“奴婢了解一些,这七候馆是拿钱办事,只要对方给了钱指定杀哪一位氏族,他们都会照办。”鸦玟低声道,“也是最近刚出现的,现在还不算猖獗,但是若是他们的人,我们要想找到究竟是谁要害殿下,更是难上加难了。”
元述清微微笑了笑,“他们不是拿钱办事么,只要我们开更高的价钱,他们也没有理由为那些人保密吧。”鸦玟一拍手,“殿下怎得想到了这一层关系,这倒是个好法子。”
“殿下,水已经备好。”鸦岚掀起帐篷一角,端着洗浴用的东西进来了,鸦玟吐了吐舌头,“奴婢先行告退。”
鸦岚轻轻解开元述清的衣带,贵族小姐的总是娇生惯养的,元述清的背上却都是触目惊心的疤痕,有一道赫然从右肩蔓延到了左肩,虽然已经消去很多,但是还是有淡淡的粉色的疤,元述清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疤痕。”
鸦岚轻叹一声,道:“苦了公主了,若不是纯妃娘娘去世早,我们不一定是现在的样子。”元述清按住了鸦岚的手,摇摇头,“这样的话,切记不可在外人面前说。”
元述清慢慢浸到水中,由着水漫过头顶,她闭着眼回忆着发生的事情,好像近几月每一次遇险都是和陆修言在一起,第一次虽然二人并不是同行,但是后面也是遇到了他,还有这一次。她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是陆家的仇家在追杀他,亦或者是陆修言本身就有问题。元述清仰躺着,眉头微蹙,最近发生的离奇之事太多了,让她不得不怀疑陆修言。
“殿下?”鸦岚担心的在门外唤了一声,元述清已经洗了有半个时辰了,比以往的时间要长的多,鸦岚正想开门闯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话语声:“我没事,进来吧。”
元述清擦拭着头发,看向鸦岚,“你觉得,陆修言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