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好了。”鸦岱举着一只火把进了屋子,白与紧张起来,想要扑上去抢过火把,“你这是要干什么?”
元述清接过火把,手一松,将其扔到了地洞内,白与痛苦的嘶吼一声,挣脱开鸦岱的束缚就要冲上去,元述清伸手点住了她的穴位,看着白与定在原地一动动不了,元述清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罢了,要是这个尸体不焚烧,附近的村民都会遭殃,你是想让这里变成第二个陈庄吗?”
白时也劝慰道:“师姐,不如就让师兄回归到天地之间,一直将他留在这里,他自己也不愿意啊。”白与崩溃地指着二人,半天说不出来话,眼泪却是簌簌落下,“你们怎么可以,他生前都已经救过人了,让我试一次,试一次……”
元述清冷冷道:“你要是想自己尝试,就不要祸害周边的百姓,也不要再搭进去人命,你这样子,怎么配作为一个医者?”地下传来哔哔啵啵的声音,不知道那把火已经烧到了何处,一阵肉体被烧焦的难闻气味飘了上来,众人都站远了些,元述清体贴地将不能动的白与也往旁边挪了挪。
火势渐渐大了起来,滚滚浓烟也飘了上来,元述清看着火舌,又回头看了眼白与,这件事她实在是无法共情,若是白与自己执意想要复活白亭,这件事她管不着,只是多少百姓为她受了害,到头她还想要对鸦岚下手,这已经是触及了她的底线。
如此看来,还是将遗体烧了,一劳永逸,纵然白亭是个好人,但是怎么说现在也只是个死人罢了,不能为了他伤害其他人。
白时突然惊叫起来,冲向白与的方向,“师姐!师姐!”黑色的血液从白与的嘴角缓缓流下,看着触目惊心。元述清上前几步将白与的穴位解开,蹙着眉看着白与,白时抱着白与倒在地上,白与已经说不出来话,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小木屋的方向,嘴一张一合,但是无人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
鸦岱看出来不对,凑近了一些,目光微沉,“这是中毒的迹象么?”白时含着眼泪,点点头,“这是我们师门的毒药,出任务时都会让我们含在嘴里,必要的时候可以让疼痛短一些。”说罢,她又看向白与,“师姐,你为何这样想不开,世上又不是只有师兄一位男子,何况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白与听了白时的话,一双眼睛缓缓转向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因为我心仪他许久,若是没有人来守护他,那就让我来。”
白与的眼神越来越涣散,鸦岱有些不忍,“白时,你的师姐这样……”白时摇了摇头,“不,风渊门的毒药,没有解药。”更何况,白时面色复杂的看着白与,她是一心求死,若是连生的欲望都没有了,什么样的灵丹妙药都是徒劳无用。
白与手脚渐渐冰凉,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人,她微微抬头看去,竟是白亭的模样,正向她伸着手,唇角弯弯。
“师兄,莫要走,我这就来陪你。”白与有些急切地要上去拉住白亭的手,白亭安抚地笑道:“师妹,我就是来接你的,何来走这一说?”白与脸色有些红,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师兄这样两个人独处着说话是什么时候了,让人怀念的很。
元述清看着白与的瞳孔已经完全散了,微微叹息,道:“白时,你将她抱到木屋那里吧,她应该也是想陪着白亭的,不如成全她最后一次。”
白时眼眶微红,低头又不忍的看着白与,从前白与像她的亲姐姐一般照顾着她,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不再那样亲密,不再那样无话不说,反而是生疏了一些。
白时轻轻在白与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艰难地将白与抱起,走向了小木屋,火势已经席卷到了地面上,白时将白与放下,在她身边堆了些柴火,火势很快被引了过来,火毫不留情地吞噬了白与,只能勉强看到一丝轮廓。
“好了,走吧。”元述清看着迟迟不愿离开的白时,温声说着。白时没有回头,轻声道:“殿下先走吧,我还想在陪他们一会。”
元述清也不再说话,知道自己师姐在面前服毒自杀给白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此时刚好给白时一些时间来缓冲一下,也好冷静冷静。
一行人离开了树林后,鸦岱有些担心的一直回头看,元述清瞥了她一眼,“怎么?这样担心白时姑娘?要回去看看么?”鸦岱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有些心虚地摇摇头,“不,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吧,我去了不是打扰她吗。”
回到客栈后,霍黛之早就候在了门口,远远看到一群人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兴奋地跑过去,拉着元述清的手摇晃着,“今天出门可有收获?一整天在客栈可是太无聊了,以后你去哪我都要跟着!”
看着没人回应她,霍黛之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问:“是这次出去不顺利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别吓唬我。”元述清拉着霍黛之进了屋,道:“别多想,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复杂罢了,不太好说明。”霍黛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补充道:“所以是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嘛。”
一盏茶的功夫后,霍黛之还沉浸在故事中,没有缓回来,元述清又给她面前的杯子里加了些茶水,霍黛之好似才回过神来,一阵唏嘘,“这倒是个痴情的女子,可惜了,还是风渊门出身,不然出了师门也是一代名医,这样年纪轻轻就毁了自己的人生。”
元述清没说话,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自己今天做的却是有些过了,本来只是想将白亭的尸体处理掉,没想到搭上了个白与,自古的痴情女子不少,没想到白与也是个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