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沈清清在N大校门口和霍涟分开，互相加了微信，拉了群，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今天毕竟只是吃饭，他们还没正式听过霍涟的鼓。
一行人回到宿舍都有些累了，倒是蓝桥下午睡过一觉，觉得精神还好。
拿出手机，先将沈聿白的手机号存下。
当沈聿白这三个字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时，总是让人莫名心虚。
打出来又删掉，犹犹豫豫，最终只留下S这个首字母。
退出通讯录，打开微信，同样将这串数字输入进去。
果然跳出来一个微信头像。
黑色底里有一个蓝色透明的月亮，微信的名字也很巧，就叫S。
蓝桥站在阳台上，抬头看向夜空，下弦月，与手机里的这个月亮形状近乎一致。
今天下午被踩过的平安符，此刻正拿在蓝桥手上。
塑胶壳上的灰已经擦干净了，但踩在她心上的灰却没能擦掉。
在某些瞬间，她也在怀疑自己，如果当年蓝娴没有把她捡回家，会不会她就不会死。
日子过了太久，她一天不知道真相，这样的念头出现的频率就越多。
在不知道具体要怎么怪，要怪谁的时候，她只好，先怪自己。
为什么当初她没能及时发现蓝娴的不对劲，为什么她迟迟不能拿到食安的消息。
她按下手机里的申请键，以为要等很久，但很快对面就显示通过。
她甚至没有给对方任何备注信息，就加到了他的微信。
所以呢，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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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白刚刚结束朗盛的高层会议，捏着眉心坐在办公椅里，看着手机上屏幕上对面发过来的第一条消息。
知道他私人手机号的人寥寥无几，所以他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个加他的人是谁。
【昨天你问我想要什么，还算数吗？】
敲门声恰时响起，莫平进来，脸色古怪。
“沈总，小小姐刚刚被带进警局了。”
沈聿白捏眉心的手停了下来，抬眼朝莫平看过去。
沈清清平时虽然跳脱一点，但心里向来是拎得清的。
进局子，这还是第一回。
莫平话还没完：
“同时去的还有蓝小姐和霍涟。”
“因为……当街打架。”
莫平把手上的平板送到他面前。
“现场有人拍了视频，动手的是蓝小姐。”
视频拍的很清楚，收音也很清楚，黎斯伯说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视频里的人没有争辩，也没有破口大骂，哪怕已经拿着啤酒瓶抵着对方大动脉，她也仅仅只是让黎斯伯把东西捡起来。
看起来十分疯狂，实则却是极致的压抑，痛苦的内化。
她好像总是在忍。
沈聿白关掉视频，脑子里浮现出当年他枯坐在静室的样子。
他也曾这样，坐在一堆古画古书中，像个疯子似的把玩打火机。
疯子总是和疯子，惺惺相惜的。
莫平见沈聿白不言语，有些为难。
“沈总……这个视频里因为拍到了霍涟，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在网上传开来。”
“要不要找媒体压下来，毕竟……小小姐也在里面。”
“不用，霍涟加入极夜本身就会让她们暴露在镜头前，让她们提前适应适应。”
他挥手让莫平离开，而后划开手机，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蓝桥站在阳台上等了一会儿，以为他没打算理自己。
正要进宿舍，透明月亮伴随着来电铃声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她下意识地反手将阳台的门关上，好在宿舍里的人都已经躺上了床，没人在意这里。
她接起电话，拿气音开口：
“喂？”
沈聿白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
“不方便说话？”
“没，没有。”
蓝桥撇一眼室内，想问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打了电话应该是看到她说的话了吧。
为什么不回复？
对面先是静了一下，然后出现了脚步声，蓝桥猜测他应该是在走路或者下楼。
“算。”
“嗯？”
“想要什么？”
她反应过来，捏着手里的平安符，塑料壳的尖角抵着她的指腹，传来微微痛感。
“想要见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传来一声轻笑。
隔着听筒，她不能分辨这个笑的具体意味，只好拎着心等他下文。
“就这样？考虑好了？”
“嗯……”
“今晚不睡觉了？”
“下午睡多了，晚上不太睡得着。”
“我……能去见你吗？”
“半小时后来校门口。”
沈聿白说到做到，车牌很好认，都是连号。
上了车，他没问蓝桥去哪里，也没说要去哪里。
好像很累的样子，确认她上车之后就一直闭目养神。
蓝桥不知道要怎么开场，原想也学他一样小睡一会儿。
眸色微垂，昏暗的光线里她瞥见，副驾驶的位置似乎丢着一份文件。
从她的位置只能勉强看清一点标题，瞬间将她的睡意驱赶殆尽。
食安人员调……
调什么？
调查？调研？还是调动？
朗盛难道已经开始食安的人员安排了？
抓着手机的手指一紧，车厢的空间里，她不确定沈聿白什么时候会睁眼。
也不敢直接侧身去看。
她看向沈聿白，低声开口：
“我学过一点按摩技巧，可以缓解疲劳。”
他没有回应。
蓝桥便主动进一步往他那边靠，拉过的距离，让她看清了标题后面的字。
【食安人员调查详录】
朗盛也在调查食安，一种可能是在做收购前的最后的准备，另一种可能是朗盛不信任食安递来的资料，这是在自己调查。
不管是哪一种，这份文件里必然都有关于食安重要的信息。
蓝桥的心跳逐渐加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她将目光转回沈聿白脸上，试探地伸出手。
朝他的太阳穴而去，他一直没有睁开眼。
但指腹在距离他皮肤一厘米的地方被攥住。
攥住她的手带着凉意，将她的手带离他身边，落下，松开。
在不断行进的车厢里，夜色暧昧，指尖温度残留，他们拥有了一次不算正式的牵手。
他睁开眼，仅仅只是淡淡提醒了她一句。
“坐好，快到了。”
蓝桥转过身去坐好，她能感觉到，她和沈聿白之间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撇去了一些陌生和谨慎，多了一些微妙的暧昧。
是个好兆头，她想。
该笑的。
车果然很快停了，是在一个小院子前面。
这个地方离市区不远，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只有这一栋小院子隐在七拐八拐的小巷后面。
驾驶座上的司机把文件递给沈聿白，蓝桥也跟着他一道下车往里走。
这栋院子里并没有人在，但不管是前院还是里面都是干净的，看起来应该常有人来打扫。
这是他在市区的住处吗？
蓝桥打量着内饰。
但这里的装修和檀园天差地别，红木家具，青花瓷瓶，客厅里甚至立有烛台。
满目都是古色古香，她是学中文的，向来喜欢东方建筑。
忍不住开口问他：
“这是哪儿？”
沈聿白停住脚步回答她：
“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