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心从未跳得这样快。
一想到慕成雪身上冷静沉郁的香气,以及他靠近时散发的微微热气,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魔尊决定慢慢走回兰池殿,平复心情。
这种感觉既憋闷又欢喜,她实在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心情,也许,小兰可以给她答案,但她又不想跟别人分享这种奇异的心情。
“魔尊。”
前方,冷不丁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这一瞬,清思手中已经聚起一团寒气,随时发起袭击。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那是情魔谷的情魔君。
“情魔君,这么晚还没睡?”魔尊收起法力,客气打招呼。
“臣见今晚的月亮甚好,便出来散步。方才看到魔尊往雪屋去了,就在这里等魔尊,想着护送魔尊回兰池殿。”
魔尊抬头,瞅瞅天上的月亮,今晚的赤渊,都有些异常。
她这么一想,远处的狼府,恰好嗷呜嗷呜。
“情魔君等我,是对那两人有新的发现吗?”此刻的魔尊很诚恳。
情魔君:……我对那两人没兴趣,我只对魔尊感兴趣。
“有,臣正要对魔尊做汇报。”
魔尊正想答应,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情魔君,夜色已深,魔尊本来就有不眠之症,还是不要叨扰她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说罢,慕成雪捂住胸口轻咳几声,肩头披着的发滑落,颇有几分我见犹怜。
魔尊心有亏欠,她在珍潭水下被寒气重伤,却能这么快恢复,都是慕成雪的功劳,现在她只能迁就慕成雪:“慕爱卿不好好养伤怎么出来了?若是再添风寒如何了得?情魔君先回吧,孤明日再召你。”
情魔君还要再说什么,慕成雪咳嗽得厉害了。
魔尊不得不走近他,尝试着给他拍背。
情魔君见一对玉人在月下亲近,只得默默走回情魔谷。
这一次,情魔谷中,道路两旁的情花没有开放。
他灌了一口酒:“你们这群势利眼,我没有好心情,就不开了。早晚我要把你们都拔了。”
到了兰池殿前,慕成雪非要送魔尊入寝殿才回去。
魔尊欠他的,只得由他。
入寝后,清思闭目养神,却被一阵哞哞惨叫吵得坐起身。
小嘉和小伊两个木头人感应到异常,连忙推门进殿。
只见殿内烛火明亮,大王一头乌发,趺迦而坐,犹如一尊端庄塑像。
不等清思发问,小嘉和小伊就明白了:“大王,是栏内一只母牛要生牛崽,生了半天,也没下来。”
“去看看。”一瞬间,清思已换上短打衣衫,扎好马尾,手执一盏烛灯,飞出兰池殿。
兰池殿位于整个赤渊中央,坐北朝南,方正华美,颇具帝王威仪,慕成雪这样设计,是想显示赤渊大王的地位。
但朝清思全没把慕成雪的用意放在心上。
兰池殿建好之前,她就看中附近一个水草丰美的草场。
尊贵的赤渊大王不顾众人劝谏,在兰池殿附近建了牧场。
有些时日刮大风,马牛羊的腥膻气味飘进兰池殿的时候,清思也没觉得不妥。
但慕成雪有洁癖,他无法容忍。
牧场是大王建的,不能拆。他只得在兰池殿外栽起高高树障,殿内种了无数洁净花草,命小嘉和小伊整日点起熏香,这才作罢。
清思飞过树障的时候,嫌弃地拨开树枝。
当初,因为她在兰池殿附近建牧场,慕成雪天天垮着脸劝谏。
最终还是向她妥协了。
每当清思经过时,这些参天高树总会勾住清思的衣带或是发丝,清思怀疑,这些树木一定是带了慕成雪的怨气。
她恶趣味地想,改天送一头奶牛到雪屋,以慕成雪的洁癖,他是拆了雪屋重盖呢还是弃了雪屋另选别处呢?
到了牛栏,值班的猴子精跑上前行礼:“这点小事,还让大王前来,小人真是无用了。”
清思穿着短打衣衫,走到母牛身前抚摸它的肚子:“不必自责。赤渊的牛羊又不是普通牛羊,不能以常理看待。”
“看来,是牛犊太大,难以生产。”她边说边挽起袖子,伸进母牛肚子查看牛犊情况,又吩咐猴子精赶紧把绳子找来,准备牛犊套绳子。
“不必找,我带过来了。”
魔尊循声,只见慕成雪从牛棚外走进来。
“这儿脏。”魔尊以眼神阻止他,但慕成雪还是过来递给她绳子:“这儿脏,魔尊不也来了,臣也没有理由不来。”
“你回去吧,一会我没工夫照顾你。”魔尊接过绳子,给母牛肚子里的牛犊套绳子。
“魔尊腾不出手,那就让臣照顾魔尊。”说话间,他拨开魔尊脸上的碎发,又说:“魔尊的头发散了,一会做活不方便,让臣帮您缠紧。”
朝清思不假思索:“也好。”
猴子精坐在牛棚栏杆上,被这一对男女吓得一动不敢动。
魔尊耐心给牛犊套好绳子,正了胎位,又给母牛喂了水草,这样折腾到天色将明,几个人一起拉绳子,终于把牛犊拉了出来。
母牛哞哞叫得凄苦,魔尊伸手摸了摸母牛的头,准备给它渡一点灵力,消除一些痛楚,慕成雪捉住她的手腕说:“魔尊辛苦一夜,让臣来。”
魔尊点点头,转身趴在牛犊耳朵上,给牛犊吹气。
吹了许久,牛犊没得一点生机,但魔尊没有放弃,她甩甩头,继续吹气。
过了一会,牛犊动了动耳朵,哞哞一声,魔尊才放心。
她再去看母牛时,慕成雪对她摇头:“母牛没撑住。”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牛犊有些大,拉扯的时间长,即便今日不死,也挨不过明日。
魔尊走到母牛身前,感受着母牛一点点消失的体温。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慕大人,劳烦你帮我这头牛剖了吧。”
魔尊的脸依旧淡漠,唯有一双眼睛,透出一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