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一边听净澈宗主吧啦吧啦,一边瞧着美人刺身的睫毛。
嗯,月辉这个小傻子的捏泥人手艺又精进了。
听到净澈说起最懂卦象的神仙,她抬眸说:“哦?最懂卦象的神仙?我看是最懂……”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之类的话还没脱口,忽然袖间一动,她转头,只见慕成雪悠然喝茶。
这里还是瀛洲山的地盘,也不知瀛洲山和紫薇垣的关系,她只得转了一转:“我看是最懂找龟壳,采蓍(shi,四声)草的神仙。”
净澈宗主露出一个自以为迷倒众生的笑容,又抻起低沉的嗓音:
“两位赤渊同道说话好生有趣,与本座有缘。不知二位名讳啊。”
清思没有接话,她只觉得这位净澈宗主好生奇怪,他这副模样,怎么有点像小兰勾引狐狸公子啊?
只不过,跟小兰相比,他的勾引有些下流低级了。
“在下赤渊慕成雪,我们大人的名讳,不便奉告。今日倒也不是有缘,我们大人一向在赤渊静修,今日出手,全是因为水妖伤害了鲛人,她只想给月辉娘子一个公道。”慕成雪冷冷说道。
说罢,他便起身,看向朝清思,恭敬道:“大人,月辉娘子的仇报了,属下护送您回赤渊。”
清思扶着慕成雪的手臂起身,走到门首,她侧身回眸,说道:“有一句话送给净澈宗主,归墟乃是天下水源归处,向紫薇垣俯首称臣,归墟只会变得乌烟瘴气,天塌地陷,到那时,归墟万万生灵,该去何处安身?”
“想想你的瀛洲山基业,你的子弟吧。假若紫薇垣真的给你画饼了,净澈宗主不会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此时,瀛洲山阳光正好,点点碎光映在清思脸上,美得摄人心魄。
仿佛造物主的神来之笔,偏要在这时显摆祂的高级审美。
净澈宗主望着她,不知如何再留她半刻。
他没有措辞回应这位赤渊大人,说道:“这位大人的衣衫有些许脏污,本座这里还有新的衣衫,不如在这里换上。”
“多谢,不必。”只见清思轻躯鹤立,欲与慕成雪乘风而去。
“等等。”净澈宗主快步走到二人面前。
他忽略慕成雪杀人的眼神,殷勤捧上一件白袍。
朝清思还想拒绝,只听慕成雪说:“那就让宗主破费了。”
说罢,两人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未曾来过这间雅室。
净澈宗主呆了,他还在回味刚才朝清思的侧身回眸的样子,
何为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何为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何为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今日一见,方知是如此情态。
想不到赤渊妖魔中,竟有这样的极品人物。
天君说,净澈,将来,朕会让你当归墟之主。
这样的女子,值得他拼杀到归墟之主的位子。
云朵在空中穿行。
朝清思埋怨慕成雪:“要他袍子做什么?匠心不是做了好多衣裳吗?这个净澈宗主碰过的东西,都是脏的。”
“这也算是个凭证。我们营救瀛洲山,他就给我们个袍子,说出去让人笑话。净澈最爱完仁义道德,将来若是他对我们赤渊做什么手脚,就把这袍子扔他脸上。”
朝清思好奇,不禁靠近他:“原来慕大人也爱捉弄人。不过,我不是让你好好守在赤渊吗?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跑出来瞎逛?”
“臣只是担心魔尊安危。上一次,魔尊不顾身体,下了珍潭,身体刚刚有起色,你昏睡三天三夜,我……”
他越说越激动,手不禁放在她的肩上,想要把她抱入怀中,可他还是忍住了。
魔尊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疑惑:“为什么不说了?”
“臣……臣……”对上她好奇的眼睛,慕成雪顿时觉得自己是无耻之徒,他后退一步。
魔尊前进一步:“我知道你为我疗伤,我才恢复得快。可我还是想听你说。”
她靠得有些近,或者,应该说是无间的距离了。
慕成雪还想退,魔尊揪着他的衣领,伸手指了指云朵:“再退就掉下去了。”
经她提醒,慕成雪往身后看,果然是万丈深渊,还有一只乌鸦飞了过去。
慕成雪瞄了一眼,咦,云朵是不是变小了一半?
“臣有什么可说的?魔尊身上的寒气已攻入筋脉,为了拔除寒气,臣只得将自身纯阳之气注入水中,为魔尊水浴,如此反复几日终于见效。”
水浴?
“你怎么为我水浴的?”
“请恕臣冒犯了魔尊。当时为了见效快,臣……臣……”
“你怎么了?”魔尊的声线冷漠,若是慕成雪的回答没让她满意,她能立刻把慕成雪捏碎。
“臣让蜘蛛精匠心给您做了薄纱蝉衣蔽体。”
“你都见过了?”魔尊的声音有些低,像是耳语,也可以理解成害羞。
“嗯……啊?臣不知道魔尊说的是什么。”
魔尊在云朵上来回踱步:“你不知道?你能把樵夫和小师妹惹到赤渊来,你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魔尊贵体,臣万万不敢亵渎。”
“你最好不敢。还有,如果你敢跟那个净澈一样对待女孩子,老子就把你凌迟,一条条扔到海里喂鱼。”
“臣记下了。”
回到赤渊,恰好看到狐狸公子站在田间地头,撩拨人家种田的老鼠精。
朝清思快步上前,慕成雪拉都拉不住。
“狐狸精,你不好好在草场看牛羊,跑这里混什么?”
狐狸公子一头雾水地看看魔尊,又看看慕成雪。
“还不快去?”
狐狸公子赶紧溜,经过慕成雪的时候问:“她在外头受了什么刺激?回来就脸不是脸了?”
慕成雪悄声道:“她在外面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