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雪连忙收拾碎瓷片：“臣没有，臣只是突发奇想，不想浪费一身修为。”
“那小师妹呢？”
“至于小师妹，臣是在逍遥山结识的，月辉娘子可以为我作证。臣察觉她身份特殊，有紫薇垣气息，又想天君绝不会放弃归墟，所以，臣怕赤渊有危险，才跟踪她的。但是臣没想到，您把她掳回来了。”
慕成雪有些委屈。
他说的也没错。他只是跟踪，真正把菟菟这个攻略者带回赤渊的，是魔尊自己。
魔尊点头承认自己理亏：“那这两个人，你喜欢谁？”
她关心他喜欢谁。
慕成雪听见胸腔里一阵杂乱的心跳，他的心残缺了，但他爱的能力与日俱增。
魔尊不耐地敲敲桌案：“孤还要说的再明白些吗？到底哪一个让你心动？”
慕成雪迎上她的目光，微微摇头：“臣早就心有所属，除了她，没有人能让臣心动。”
他维持着跪坐的姿势，额头冒着冷汗，修长的手按在膝头，青筋暴起，看上去，他在忍耐和压抑某种痛楚。
只是，他眉眼之间，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想要什么？
两个攻略者一起到来，魔尊现在十分蕉绿，被攻略者的真实想法很重要。
她凛冽美艳的眼眸盯着他，直到她的腿麻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失望地抻腿，又看了个寂寞。
魔尊能千变万化，移山填海，上天入地，一统赤渊，唯独无法探看别人的神识，这一点，她十分佩服慕成雪，他随时随地，想看想看，收放自如。
“慕爱卿，孤提醒你，樵夫和小师妹，皮相确实不错，只是，美色伤身，你要小心。”
与此同时，慕成雪感觉手臂一阵酥麻，一阵昙花芳香袭来。
朝清思已经将他的手挪到跟前，再次搭上他的手腕。
她的手骤然用力，慕成雪闷哼一声。
“你的心脉，为何会伤的这般严重？而且，这不是新伤，而是旧伤。以你的修为，好好休养，不至如此。慕成雪，你到底在瞒什么？”
她的眼睛变得血红，泛着少见的伤感。
慕成雪趁机探查她的神识，那里还是一片灰暗的阴郁山水，但也不是毫无改变，天上飘几朵柔软白云，她在尝试疼爱关心别人。
一丝喜悦跃上慕成雪的心头，扯起丝丝缕缕的痛感。
他扯谎：“是当年打仗时留下的伤，箭上有毒，年深日久，难以拔除。”
魔尊蹙眉，他是在笑吗？病情缠绵这么久，他还能笑得出来？病得实在不轻。
正要深问下去，只听门外一阵讲话声，好像是在和小嘉小伊讨论新买的衣裳料子。
“是谁？”魔尊起身。
“启禀魔尊，是奴家呀。”殿外，小兰的声音十分魅惑。
“你先退下，孤有事要和小兰商议。”
慕成雪退到殿门处，与打伞的小兰打个照面。
他平素温良恭俭让，但小兰却是听人说过他斩杀恶龙的场面的，她打心底怕他。
“慕大人在这里啊？小人恭送大人。”
慕成雪瞧她一眼，她连忙用伞挡住自己的脑门，高声喊道：“慕大人，您就不要看我的神识了，里面全是黄色废料。”
“以前就看过，确实如此。找时间，我可以给你免费净化。”慕成雪嘲讽一笑，拂袖而去。
小兰入得殿内：“魔尊给慕大人气受了？他脸都黑了。”
魔尊不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臣这几日观察，这个菟菟和赤渊很多人打过交道了，她连牛羊都不放过。”
“都是什么反应？”
“我兰若寺新招来的鬼书生，平日那般斤斤计较，竟然无偿给她洗衣服，昨日正好我当值，那些牛羊跟着她疯跑，而且，她还跟我聊天，让我把兰若寺让给她，气死我了。”
“知道你生气了，这是给你准备的宝石簪子。”魔尊把簪子掷在竹席上。
见了金簪上一大颗璀璨宝石，小兰恨不能自己也长了一只狐狸尾巴，能在此刻对着魔尊摇一摇。
“她跟我要兰若寺的时候，眼睛好像闪了一下，我没看清是什么，然后就听她说，
‘你是魔尊殿下的爱臣，可你的兰若寺破破烂烂，实在称不上你的身份。我是因为慕大人的缘故，才来了赤渊，魔尊她好像不喜欢我。不如，你和魔尊建议，让我住在破破烂烂的兰若寺，你和魔尊另外申请建一座大宅子。’”
小兰拿腔拿调，学菟菟小师妹说话。
“魔尊，您知道吗？我真的心动了，我已经跑来跟您索要地皮建宅子了，可我走到半路，仔细一想，兰若寺的美妙气氛，可是无法复原的，那些蜘蛛网，老鼠洞，家具……去哪儿找啊，我就反悔了，破破烂烂怎么了，那可是我的兰若寺啊。”
“关键是，兰若寺明明是我的地盘，可我一想到自己对那个菟菟反悔，心里就会强烈自责。我到现在还没敢跟她说我不想给她兰若寺。我这是怎么了？”
朝清思略一沉吟：“无碍，自责不是实物，也不是法力，只是一种思绪，你修为浅，定力差，有这种思绪也是难免，接下来，你只需要对抗这股思绪即可。”
“怎么对抗？”
“你大方承认自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就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小兰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小人？魔尊，我行端坐直，我怎么可能是小人？”
魔尊微微摇头，轻轻推掌，小兰瞬间消失，殿内安静下来。
远处的兰若寺，小兰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
正在洗衣的鬼书生好奇：“兰大姐，你为何从天而降啊？莫非你是想模仿天女下凡？”
小兰吐出一个字：“滚。”
魔尊拿起《赤渊异事备忘录》，按着小兰现在的特征，翻到第九十九页。
看来，这个菟菟攻略者的系统，是操控别人的意志和情感，达到自己的目的。
牛羊和鬼书生的都属于低阶生灵，这个菟菟从他们开始突破，应该是想给系统升级，她降服的人越多，系统就会越来越强，从而干扰赤渊的命运。
魔尊吹了吹茶汤的热气，按以前的经验，一旦升级到某个阶段，再想毁灭系统就难了。
她必须将系统毁于萌芽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