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两人再次心照不宣地同时选择了忽略了那天晚上的意外,就如同当初在病房里的那次一样。
今天S市的交通格外得堵,他们单是出城,就出了将近两个小时。
江露白被堵得头晕,打开小冰箱找水喝,却意外地在冰箱里看到了两瓶乳制品饮料。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秦政周围的东西。
江露白只在他身边看到四种饮品:纯净水、茶、咖啡、酒。后三者还基本都是待客的时候,根据对方的口味或者场合需要才会出现的,秦政本人喝水的时候更多。
没错,他这人连口味都这么得无趣!
江露白握着瓶身,转头看向秦政:“这是……”
秦政淡淡地道:“临时让人准备的,应该是你会喜欢的口味。如果不喜欢,就告诉我你喜欢的口味和牌子,下次让人提前准备。”
“不用,我不挑。”
江露白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清甜微酸,还能喝到脆脆的果粒。
唔,倒确实是她喜欢的口感。
不过,自他醒来后,自己应该没在他面前表现过明显的口味偏好的。
除了飞机餐以外,他们也就一起吃过一顿饭而已。
江露白嚼着果粒,忍不住想:秦政这人,认真仔细起来的时候,简直让人感到可怕。
出了S市之后,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江露白开了一半窗户,撑着下巴看风景。
车里很安静,只有秦政敲键盘的声音以及偶尔的低咳声,看样子他的感冒还没完全好。
江露白想了想,开口问他:“你之前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如何?要是回去后有人问起,我应该怎么回答?”
秦政现在情况特殊,为了避免到时候出现意外,还是提前对一下口供比较好。
秦政抬眸,思索了两秒,回答她:“就说,没有大碍,需要静养。”
江露白眨眨眼,向他求证:“需要我表现出,内心担忧但外表强自镇定的感觉吗?”
秦政:“………………可以。”
江露白想起这几天秦政的操作,狐疑地问:“你是故意想让人觉得你病的很重吗?为什……算了,没什么,当我没问。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吗?你提前告诉我,免得我配合不好。”
好奇心害死猫,她在这段婚姻里,给自己的定的目标就是“好好做个花瓶摆件”,不多问、不干涉,不给秦政添麻烦。
秦政也没解释,顺着她的话转移了话题:“自己发挥就可以,有不好回答的,就推到我身上来。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你还是我的妻子,就没人会在明面上为难你的。”
江露白抬手蹭了蹭鼻尖:“哦……”
她的手其实很好看,手指细而长,但又不是那种干瘦。指甲剪到刚刚盖过指腹的长度,没有涂指甲油也没有做花里胡哨美甲,透着自然而健康的粉色。
秦政盯着她素净的手指看了两眼,突然问:“你的婚戒呢?”
江露白一愣,下意识地回:“在包里。”
她平时不喜欢戴,只有配合秦政“营业”的时候才会戴上。
江露白从包里把婚戒拿出来,准备往手上戴,却被秦政拦住。
他把戒指抽走,捏在指尖把玩了一会儿,径自收了起来。
江露白:?
“你干嘛?”
“我的那只找不到了,所以订了一对新的。”秦政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示意江露白,“手给我。”
“不用,我自己来就……”
她的话没说完,手就被秦政握住,不容抗拒地拉到了他的身前。
他抵着她的手指,把戒指套进无名指的指尖,然后轻轻往上推,停在指根附近。
戴完戒指,他就松了力道,江露白飞快地把手抽回去,不自在地捏住戒指转了转,尺寸竟然意外地很合适。
他们之前的婚戒,是江露白挑的,很低调的素银圈,仿佛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的戒指一般。现在秦政挑的这一只上面多了一圈碎钻,不浮夸但是很精致,也更有存在感。
价格估计是之前那只的十倍不止,但江露白并不觉得开心。
秦政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说你吧?”
“什么?”江露白兴致寥寥地应了一句。
“你的个人信息,习惯喜好等等,回去之后肯定会有人拿这些试探。”
“我……”
江露白本来又想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是突然想起之前在医院病房,秦家两位叔叔在闲聊时用她生日做陷阱试探的事情,她抿了抿唇,回道:“个人信息……我生日在12月21,挺好记的,冬至日的前一天。”
“年龄?”
江露白抽了抽嘴角:“23。”
秦政神情微顿,似乎很是意外。
他原以为江露白只是看起来显小,那天林嬛的各种追问,也被她委婉地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居然真得这么小。
“你我结婚的时候,你大学毕业了吗?”
“大三暑假。”江露白有些炸毛,横了他一眼,语气不太好,“怎么?秦先生挑个花瓶,还要筛选一下年份?”
秦政没理会她的挑衅,指尖点在扶手上,若有所思地道:“有些麻烦。”
“什么?”江露白没听明白。
秦政却没再细说,只是继续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了一路,基本都是秦政问,江露白回答。
偶尔遇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江露白就会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小情绪,倒是比刚上车时候装出来的那幅样子更灵动更有活力。
到傍晚的时候,车子驶离国道,随着沿途的绿化越来越繁茂,离秦家祖宅越来越近了。
秦家祖宅说起来是宅,但实际上占地面积媲美一座小型村落,而且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其他的人家。在被秦政带回来这里之前,江露白简直想象不到,在这个年代,还能有这样仿佛遗世独立又处处透着精致奢贵的地方。
车子一路驶进了主宅,这里是嫡系一脉的住处,秦政的祖母和母亲目前都住在这里,往年江露白和秦政回来也住在这边。
以主宅为中心向外辐射,依次是近亲旁支的住处,不过那边平时住得人不多,大家在外都有自己的生意,只有春节祭祖的时候,才会一起齐聚祖宅。
秦老夫人和秦夫人在客厅等着,两人下车后先去见长辈。
秦老夫人看到秦政身下的轮椅时,脸色顿时微变:“伤得这么严重吗?”
秦政不甚在意,语气平淡地解释:“没什么大碍,只是减少受力,方便伤口愈合罢了。”
“你啊。”老夫人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江露白,又咽了回去,“回来了就先好好养身体,这里空气好,照顾的人也多,我把胡医生叫回来了,这段时间让他也留下,帮你好好调养一下。”
“嗯。”
秦政话不多,基本都是老夫人问起话来,才会简短地回应几句。江露白和秦夫人更是纯粹的做个陪客,全程都没有开口。
江露白一开始还警惕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怕出现什么需要自己打掩护的情况,后来发现秦政确实应对自如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当花瓶。
直到结束的时候,秦老夫人才转向江露白:“阿政现在身体不便,就辛苦你多照顾一下他了。”
江露白立刻温婉地点点头:“祖母放心。”
老夫人抬手放人:“行了,你们颠簸了一路,回房休息吧。今晚就不举行家宴了,晚饭让厨房送去你们房里,不必过来了。”
“是。”江露白先行站起来,站到秦政的身后,扶住了他的轮椅椅背。
两人一起往外走,沉默了一整场的秦夫人突然开口:“阿政,林嬛刚回国,想进衡康,这件事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