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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 作者:烧心红素
  • 发布时间:2023-04-08 19:57
  • 字数:4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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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的秦观夏虽然已经是标准的美人,但眼神很倔强,看上去还有些稚嫩。

按照赛程安排,俞清时会在这一场和下一场比赛中和她合作两首歌。本来俞清时应该提前一天就和她见面,但是这几天全国天气都不好,飞机一直取消,他不得已放弃了直飞,火车换乘飞机折腾了好久才顺利到达。

节目组去机场接他,说之前他俩也没见过、不认识,先见面熟悉一下再说,直接就带他去了台里。

他在台下等她走了三遍台,唱了三遍,才被导演带去和她打招呼。后来俞清时向秦观夏承认,当时的自己只顾着欣赏她的歌了。

听完导演介绍说俞清时是自己将要合作的对象,秦观夏主动向他伸手:“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麻烦俞老师了。”

因为时间紧张,接下来的五天他们几乎24小时都在一起,而且节目组给他们这一对选了一首难度并不低的歌,《处处吻》。

得知选曲的时候,俞清时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震惊。他问秦观夏:“我没记错的话,你不会粤语吧?”

“我不会,所以他们在两天前就告诉了我这个噩耗,”她说,“他们说你会粤语,让我先努力。我已经学歌词学了两天了。”

这还不是终极噩耗。终极噩耗是,这首歌要跳舞。

粤语、快歌、跳舞,分开看可能都不是会让她苦恼的东西,但是合在一起让她瞬间就炸毛:“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想让我晋级!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我!”

于是节目组想尽办法给她找了一个“天王老子”来。上一届比赛中第四名的俞清时是这帮师兄里唯一一个广东人,语言问题不用担心;他在比赛中就是靠唱快歌出名,一首《红日》让他一战成名;在参加比赛前,他去做过兼职街舞老师,虽然不是舞蹈系毕业,但多年练舞积累的功底还是很好的。

俞清时非常佩服秦观夏对自己和舞台近乎严苛的要求,一天几乎有18个小时都在练习,练舞可以湿两三条毛巾,就连粤语歌词也从一开始完全不会到后来让他觉得跟母语几乎没差。

《处处吻》算是双人热舞,在此之前秦观夏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个风格,对于这种脸贴脸的舞蹈风格颇为不习惯,第一天排练时还有些放不开,一和俞清时对视要么就脸红要么就笑场,不得不暂停重新来,次数多了难免沮丧,坐在排练室的地板上自己生闷气。

俞清时坐在她身边安慰她,给她递毛巾擦汗,递杯子喝水,说什么“刚开始是正常的”云云。秦观夏听了几句,突然拉住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过了大概半分钟,俞清时有些尴尬地撇过了脸,秦观夏却笑出来:“我好像能行了。”

后来秦观夏回过神来也觉得这个做法并不妥当,不够尊重对方,显得自己很随便,于是在当天一起吃饭时又向俞清时道歉,还好对方并不介意。

其实只有俞清时自己清楚,当时转过脸躲开的原因。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答案众说纷纭。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小师妹,心态,甚至是感觉的转变。

一开始他只是好奇,好奇这个还没正式出道就已经引发广泛关注的“天后级”人物到底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言,不仅拥有天使的脸蛋,也拥有超高的才华;后来他很佩服,因为她在有才华有能力的同时,也非常努力;后来他更加欣赏她,因为她对于别人的情绪如此敏感,总是很快就觉察到别人的不满,而适时地给予回馈。而再一次的转变,大概就是在那三十秒的对视里,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大,几乎称得上是“聒噪”,让他担心会被她听见。

所以他仓促地躲开,妄图遮掩自己已然不同的内心。

这次合作无疑是顺利的,也就是这个舞台,让秦观夏的形象再次发生了转变。

《处处吻》的舞台上,她穿着黑色的掐腰吊带蓬蓬裙,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靴,好身材一览无余;再加上和俞清时亲密的舞蹈动作,又搂又抱还不说,其中还有一些托举动作,副歌部分几乎是脸贴脸,对视的时候眼神几乎能拉丝,这让她此前清纯、倔强的少女形象颠覆。

最后的ending pose设计的是秦观夏坐在俞清时腿上,她看着他的嘴唇,他看着她的眼睛,两个人的呼吸都打在彼此脸上。等到台下尖叫声此起彼伏,俞清时才如梦初醒,在已经灭灯的舞台上扶着她的腰和胳膊让她站好,两个人迅速拥抱了一下,然后到侧台接受主持人的简单访问。

这个表演对秦观夏来说难度并不低,体力消耗也很大,何况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跳舞,从主舞台走到侧台不过二十步的距离,让她都有些腿软。俞清时走在她右方,两人相差半个身位,看出来她很累,于是走到她前方伸手扶她。

他的经纪人林巍站在台下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

访问结束是投票时间,节目设定有搭档帮忙拉票环节。俞清时用广东话问现场观众:“她靓不靓女?”观众大呼“靓女”,秦观夏低头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靓女还不投她吗?晋级了下一次比赛就更靓了!”

这话把主持人都逗笑了。

投票结束,结果暂不公布,两个人会后台休息。林巍把俞清时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俩不会就这几天背着我就有情况了吧?”

不愧是已经在圈子里混了七八年的人,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看出点不同来。俞清时心虚地眨了下眼,说:“别乱说,她可还在比赛呢。”

?林巍怀疑地看他一眼,这意思是比赛结束了就能有情况?

这期比赛后来被晚晴的cp粉用放大镜看了一遍又一遍,把其中的细节剪出来反复品味,比如跳舞时俞清时冲秦观夏挑眉,比如托举时秦观夏丝毫不停顿就躺在了俞清时肩膀上,比如换舞台时俞清时握住秦观夏的手之后又不自觉地再紧了一下,比如退场时秦观夏嗔怪地拍了一下俞清时的胳膊,他不仅没躲反而又伸手去扶她。

尽管建立起“晚晴”超话时比赛已经结束了很久,但还是引起了很多讨论。呼声最高的就是:“这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而重新站在8号演播厅舞台上的秦观夏,也同样想到了还在比赛中的日子。

这一场比赛她的穿着和其他歌手相比起来显得有些“随便”,一条简单的黄色吊带碎花裙,有些波西米亚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第一场比赛的演唱顺序并非随机,是节目组根据8位歌手的选曲风格来进行的排序。相比起其他苦情歌来说,秦观夏的这首《米诺》非常“小清新”,因此被安排在第五,不算是一个很好的位置。

串场的主持人刚介绍了第一句:“这位歌手,十年前在这里出道。”台下观众就发出“哇”的感叹。

“你们知道是谁了吧?”

“秦观夏!秦观夏!”

“没错!”主持人说,“离开五年,想来大家也很关心她的生活吧?她曾经说,一个人状态好还是不好,最能够通过作品表现出来。所以,今天,她就要用最新的作品,向大家分享她这五年的生活。”

《米诺》的风格本身就很像美国乡村音乐,加了小号,后来又加了一段口琴,风格更加轻快。歌词里描绘的都是她在国外的起居日常,“早上七点闹钟把我叫醒\隔壁院子的锄草机一刻不停\米诺前来敲门\约我晚上去唱歌……”这首歌里,米诺是她的邻居,时不时会来敲门向她求助。而现实里,米诺确实就住在她隔壁,不过不是不是来敲门求助,而是来找她上班。

住在西雅图的一段时间,她一开始只知道,这个街区有一家很火的Music Bar是她的邻居开的,但她并不知道是谁。后来有一次,米诺的儿子把她家门口的信箱搞坏了,他拎着儿子来道歉,发现她正好在练声。当时秦观夏的喉咙状况时好时坏,跟天气和心情都有关系,米诺来敲门的那天正好是她近一个月来感觉最好的一天。

米诺带着儿子傻站在她家门口,听她唱完了一整首全世界都听过的《茉莉花》,几乎陶醉,最后是秦观夏自己感觉到门口有人讲话,才警惕地打开门,发现一个美国壮汉站在门外,手里牵着一个还带着鼻涕泡的小男孩。

秦观夏有一瞬间怀疑自己遇上了儿童拐卖,直到对方一通解释,先说明了信箱的事情向她道歉,又解释自己是她的邻居,然后告诉她,“你知道The Firework Bar吗?那是我开的酒吧?”绕了一大圈,绕过了他们来拜访的正题:“我想邀请你去我的酒吧唱歌,不知道你愿意吗?”

后来秦观夏才知道,The Firework Bar是当地还挺有名的“网红酒吧”。虽然她当时没有答应,但是米诺并没有放弃,总是来拜访,让儿子来帮忙锄草(实际是搞破坏),复活节送来礼物,日常家里做了甜品也会送来。在软磨硬泡之下,秦观夏回想起自己只有在大学期间为了赚生活费和学费去酒吧驻唱过,出道后别说驻唱了,都没进过酒吧的大门,她最终妥协,和米诺约定好每个月会去帮一两次忙。

国内粉丝和网友扒到的那些视频,都是当地网友打卡后发在ins上的。尽管国内的粉丝很关注她在国外的动向,可惜这位名叫Fairy的歌手去酒吧的时间并不规律,很多为她而来的顾客也总是和她错过。米诺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她在中国是如此顶尖、如此受欢迎的歌手,直到来“打卡”和听她唱歌的中国游客、留学生,甚至其他本地的居民越来越多,他才听说“秦观夏”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只有Fairy这个普通女性的身份。

这段因米诺而起的生活给她带来了很多美好的记忆。在当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很难再站回舞台上唱歌了,The Firework Bar给了她重拾信心的机会。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酒吧,她遇到了当地有名的乐队,有幸作为嘉宾参加了他们的livehouse演出。

准备从西雅图搬走时,米诺在酒吧里给她办了一个Party,和她合作过的乐队都来了,还有一些因为她而来的顾客也来跟她告别。她感激米诺,也感激这间酒吧,更感激这段看似无光,却被许多人关注的日子。

前采的时候,导演问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这首歌呢?”

秦观夏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其实我过去一直觉得自己很‘缺爱’,很好笑。出国之后,我因为生病引发了一系列问题,整个人都很低沉,但是当时的那段生活让我意识到,‘缺爱’只是我以为的而已。很多生活中和你可能根本就没有关系的人,对你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关心你的生活,喜欢你的作品,这已经是“爱”了啊。前面二十多年我都活得挺不明白、挺纠结的,直到那时候我才有了一点拨云见日的感觉,好像才成长了一些。”

“从那时候起我才反思自己过去的一些做法,很像是迫切想要得到别人关注的小孩子,二十四五岁了还是很不成熟。但是现在的我感觉应该比五六年前进步了很多。”

她没有说过去的不成熟体现在哪里。这是只有她和亲近的人才知道的事情。

她在刚出道时就签了璞星,当时的璞星还有很多老文董在世时保留下来的习惯,看上去保守,其实也是对旗下艺人的保护——不拿艺人的私事炒作,所以整个璞星上下没有人议论她的童年过往。她当时很拼,365天几乎都被工作堆满,一方面确实觉得自己要很多成绩才能够得到别人的关注,另一方面也要求自己要争气,不能被别人看扁。在这种状态下,文婕只能一直带她一个人,头几年每一场活动都得从头跟到尾,从不把她中途留下。当时还没跟她结婚的男朋友都背地里吐槽过:“我都不知道你这单纯就是工作狂的属性,还是因为跟秦观夏私底下有点什么感情,真是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啊。”

在这种“不成熟”下,受影响的不仅仅只有文婕,也有她当时的男朋友,俞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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