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薄时运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完,坐上赵大哥驾驭的牛车前往私塾。漆黑的黎明伴着牛蹄踏地的声音让晚睡早起的薄时运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小眯了一会儿。
太阳的光芒打破黑暗的黎明,将第一缕光芒照射在大地上唤醒沉睡的万物,薄时运踏着这一缕阳光,叩开私塾的大门。
“夫子安好,弟子问安”
薄时运向陆书钦行过礼,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昨日陆书钦布置的课业交给陆书钦批改。陆书钦接过来后,大致翻了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满意藏不住。看完了薄时运的课业,陆书钦拿出来一张试题放在薄时运的桌子上,
“学了那么久,该考考你了”
“做的好会有奖励,同样做的差你将会受到惩罚”
“时间为半个时辰”
薄时运拿过试题,大体上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
“先生,学生准备好了”
“开始考试”
陆书钦看着漏刻计时,然后拿过一本书慢慢地翻阅着,薄时运开始做题。院子里的梅花冒出了花骨朵,过不了多久就会傲雪欺霜凌寒绽放。同样的清晨,护国寺内晨钟敲响,众僧人在大殿里吟诵佛经,晦涩的经文传入耳中,抚平了凡人心中的那抹躁动。
距离两位皇子中毒而亡已经有一些时间了,宁安帝传陈太师和文将军前去问话,两个人提心吊胆地跟着宦官来到了宁安帝歇息的禅房。此时的宁安帝坐在桌子前自己和自己博弈,宁德明在旁边服侍着,一个小太监在门口处大声道
“皇上,陈太师和文将军求见”
宁安帝看了一眼宁德明,宁德明瞬间懂了,他走到门口处打开门,亲自去请两位朝中重臣。陈太师和文将军两人战战兢兢的走到宁安帝面前,行李跪拜。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不必多礼,平身”
“谢皇上”
“今日朕请两位爱卿前来是为了皇儿的事情,虽说是朕的皇儿,也是喊两位爱卿外租的后辈”
“臣等不敢”
宁安帝还没有说完,陈太师和文将军直接跪倒,口中说着“臣不敢”
“这有什么,朕说的是实话”
宁安帝放下手里把玩的黑子,站起身来,走到陈太师和文将军面前,亲手把两位爱卿扶起来,接着又回到桌子前坐下,继续对弈。
“两个皇儿的意外让两位爱卿和朕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都过去好几日了,朕想知道两位爱卿进展如何了?”
“这……”
“这……”
陈砚知和文旋旌对视一眼,用眼神快速交流完毕后,陈砚知先回话
“皇上息怒,臣查了御膳房,送膳食的宫人,以及当时在两位皇子身边的下人,臣……,臣……,臣还没有查出来下毒之人”
陈砚知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也止不住的冒冷汗。
“那文将军呢?可查到下毒之人吗?”
文旋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那声音听着都觉得膝盖痛。
“臣……臣,臣和陈太师一样,都,都还没有追查到下毒之人”
“啪嗒”宁安帝落下了在手中把玩许久的黑子,落子声吓得陈砚知文旋旌两人同时哆嗦了一下。
“莫不是两位爱卿查到下毒之人是对方的手笔,选择了互相遮掩吧?”
宁安帝随意地说道。
“皇上,臣不敢”
“皇上明鉴,臣没有理由包庇凶手啊”
陈砚知和文旋旌吓得不轻。
“那就是对方是位高权重,以你俩的权势压不倒对方”
“皇,皇上,臣,臣万万不敢”
“呵呵”宁安帝看着落下的黑子吃掉了白子,笑了笑,又执白子落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黑子在大肆吞噬着白子,白子并不直接和黑子对抗,而是毫无章法的乱洛子。
宁安帝自顾自的下棋,并不理会陈砚知和文旋旌的理由借口,这让陈砚知和文旋旌越发的心里没有底,大冬天的直冒冷汗。
直到黑子吃掉了白子所有的诱饵后发现早已被白子包围了,宁安帝才缓缓地说道
“两位爱卿起来吧,这大冬天的跪着朕看了都于心不忍”
“多谢皇上”
陈砚知和文旋旌站起来,宁安帝看着惴惴不安的陈砚知说道
“朕记得太师棋艺不错,过来看看朕的这局棋下的如何?”
陈砚知擦擦头上的冷汗,稳了稳心神,走上前去看宁安帝的棋局
“皇上的棋艺,臣自愧不如”
“看上去黑子败了,但如果黑子想要突破白子的包围,虽然会损失惨重,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太师你觉得是白子能赢还是黑子能赢?”
就在陈太师飞速想着应对之法时,宁德明敲了敲门
“皇上,太保柳文萧大人求见”
“宣”
宁德明打开门,请柳文萧进去。柳文萧的到来给陈砚知解了燃眉之急。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皇上”
“爱卿前来见朕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臣……”
“爱卿有话,不妨直说,朕给爱卿做主”
柳文萧快速跪下,
“回皇上,秦孟将军的妻儿惨死在朱雀大街的中央,死状极惨,臣来的时候看到大理寺卿已经到现场去勘察了。”
宁安帝听完后,拿起黑子抵在下颌处,思考着从何处进攻白子,仿佛对柳文萧的汇报没有听进去。
陈砚知看到宁安帝对这件事情不理睬,于是悄悄地和柳文萧说
“你抢了大理寺卿地饭碗啊,你说了大理寺卿说什么?”
经过陈砚知的打岔,终于让柳文萧想起来他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原因,于是柳文萧再次跪下
“臣还有一事要禀奏”
“什么事?”
宁安帝闲闲地瞥了一眼柳文萧,继续盯着棋局思考。
“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朕,何喜之有?爱卿不妨说说”
“回皇上,玉蕊宫柳妃娘娘有喜了”
“啪嗒”宁安帝手里的黑子应声落下,把白子砸散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陈砚知和文旋旌同时行礼向宁安帝道喜。宁安帝也表现出惊喜的表情
“这是真的吗?御医怎么说?”
“柳妃娘娘思念家人,今日传臣的夫人入宫,说话间身体不适,传御医去玉蕊宫瞧了瞧脉,这才发现是喜脉,臣的夫人不敢打扰娘娘休息,回来后与臣说了一嘴,臣就急急忙忙的赶来禀奏皇上来了。”
“臣来得路上快了点,估计很快就会有宫人前来报喜”
这边柳文萧还没有说完话,宁德明推开门进来
“皇上,玉蕊宫宫人有事求见”
“宣”
宁德明带着一个穿着有地位的宦官走进来,那宦官目不斜视,一派规矩的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你家主子有事?”
“回皇上,奴婢是玉蕊宫姜正青,柳妃娘娘有喜了,特遣奴婢前来奏明皇上”
“几个月了?御医怎么说?”
“回皇上,娘娘以有孕三月余,御医说胎像平稳,开了一些补药”
“好好好,你回去告诉柳妃,好好安胎,等孩子落地,朕会册封柳妃为皇贵妃”
“奴婢替娘娘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婢告退”
姜正青退下后,陈砚知,文旋旌和柳文萧再次向宁安帝贺喜,宁安帝也高兴得眉眼得意。
趁着宁安帝心情好,陈砚知赶紧告退,生怕下一秒宁安帝反悔,宁安帝也不计较陈砚知这点小心思,摆摆手让陈砚知,文旋旌和柳文萧都退下。
陈砚知,文旋旌和柳文萧行礼退下。在一处拐弯的地方,柳文萧和陈砚知、文旋旌分开,自顾自的离去了。陈砚知和文旋旌深吸气,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陈砚知朝着文旋旌发出邀请。
“文将军可有空去我那坐坐?”
“陈太师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商量一下怎么追查两位皇子的死因”
“这件事情,你我失去了争权夺利的机会,倒是给他人铺了路”
陈砚知提出利益,果然文旋旌动摇了
“那就打扰太师休息了”
“请”“请”
陈砚知带着文旋旌去他休息的禅房内商量事情去了。
宁安帝看了许久的棋局,叫进来宁德明
“去请太后过来”
“诺”
宁安帝看着被黑子打乱得白子,笑了笑。然后再把黑子一枚一枚得收进装棋子得玉罐内。大殿上僧人的早课早已做完,快中午的太阳照射在大地上并不暖和。
护国寺的梅花已经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而陆书钦的墨梅院内的梅花品还是半含半露,欲说还休。
薄时运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了陆书钦出的题目后获得了和陆良朝,谢弈去墨梅院赏梅的休息时间。
陆书钦批改着薄时运的试题,笑得像只捕到猎物的狡猾狐狸。陆良朝作为住家在待人接物这方面完全没法挑出一根刺,进退有度让薄时运这个农家子和谢奕这个喜欢练武的都赞不绝口。
每次谢奕故意刁难薄时运,都被薄时运巧妙的化解过去,几次后都失败后,谢奕也就不在针对薄时运了。休息结束,薄时运回到他的书桌前坐好,不曾想,陆书钦让下人把薄时运的书桌和课业搬到陆书钦的书房。不止薄时运疑惑,就连陆良朝和谢奕也很疑惑。
“爹爹,师弟要搬过来吗?”
“从今日起,以后你们三人就在一起上课”
“爹爹,师弟比我和谢奕小,开蒙没多久,这会不会太快了?”
“你看看这道题”
陆书钦拿过薄时运的试卷,其中有一题是要求写出这句论语的释意,薄时运回答的很漂零。谢奕和陆良朝看到了后都觉得自己写不出这么完美的答案,一时有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薄时运也不知道他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他上课的地方搬到了陆书钦的书房内,于是趁着陆书钦出去,薄时运悄悄地问陆良朝,经过陆良朝地解释,薄时运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薄时运在做题的时候心里是很不屑的,毕竟他在现代好歹也是个文学系的教授,让他做幼儿启蒙的试题,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的读题,所以陆书钦挖的坑,薄时运就这么直愣愣的跳进去了。
进了陆书钦的书房学习也有好处,薄时运明里暗里的问了周围的人关于这个朝代的事情,他不敢问的太过,怕被人当成怪物。陆书钦在给他儿子,给自己起名字的时候,多次提到过陶公,那就说明这个朝代前出现过陶公,可为何又不按他所知的历史轨迹前进了呢?
薄时运思考过这个问题好长时间都没有答案,陆书钦的书房内又需对书籍,或许这里有薄时运想要的答案。很快陆书钦带着一摞书籍进来,看着薄时运说
“你的学习进度快进几日,然后就和他俩一起学那些更深层的书籍”
薄时运自知这个坑是自己一头扎进去的,也只能点头应下,他目前只求别被冠上“神童”这个名号。毕竟别人对自己的要求过高,若是以前能达到而以后不能达到,那么自己将会面对众人的嘲笑,讽刺,那些不用刀就能杀死万物。
同样有猎物入坑的还有宁安帝。秦孟中毒后,他受到了俞甘的奏折和左晨的密报,接着秦孟的妻儿就入狱了,现在秦孟前脚刚战死沙场,宁安帝就听到了秦孟叛变的消息,秦孟的头七尚未过去,秦孟的妻儿却惨死在朱雀大街的中央。
能做到这些,宁安帝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叹了口气,宁德明的脚步声让宁安帝提起精神,迅速换上喜悦的神情。
“皇上,太后到了”
“进来”
宁德明请卢太后进去,接着自己上茶退下关上门。
“柳妃有孕了,太后怎么看?”
“比起柳妃有孕,我倒是对另一件事不解”
“愿闻其详”
“柳大人要等到柳夫人从宫里出来,才知道这件事,然后再朱雀大街上又遇到大理寺卿,至少会闲聊两句,再从朱雀大街到护国寺,怎么算时间上都会是很慢的”
“可为何柳大人却赶在玉蕊宫的人之前呢?”
“不知皇上对此的看法”
“大概是有人想让柳文萧,跌下来”
在陈砚知的禅房内。陈砚知和文旋旌也在讨论着。
“对于两位皇子死因这件事,文将军有何高见?”
“不敢不敢,文某一介莽夫只知舞刀弄枪,实在是没有任何见解,还要请太师赐教”
“不瞒文将军,陈某追查至今毫无结果”
“文某也没有查到有用的萧索”
“文将军对方才柳太保前来的时间有什么看法?”
“来的很巧合,解了你我的燃眉之急”
“哈哈哈哈”
“文将军不是这么看的”
陈砚知被文旋旌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文旋旌一本正经的向陈砚知请教
“还请太师赐教”
“从皇宫到护国寺,最近的路可不是朱雀大街”
“文将军你说是什么原因,让柳太保舍近求远选择了走朱雀大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