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私生饭整出的无聊把戏。”
江淮停下脚步，百叶窗帘并没有合实，丝丝缝隙里暴露出靠坐在真皮沙发里男人的容貌。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性，身上穿着的是一件低调的香奈儿最新男士西服，两旁的鬓角花白，眼神透露出资本商惯有的尖锐气息。
“杨局长不用这么较真吧？”
茶杯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水面浮着几片茶叶的嫩尖，清澈见底的杯底是负重了的茶叶，叶子吸足了水分不堪重负的沉入杯底，然后一片片累积堆在那。
是个好茶，雨前龙井——很可惜水质夹杂浓厚的漂白剂，原本茶质该有的味道完全被掩盖住，品尝不出来了。
那个杯子重新放回茶几上。
王九龄对着杨伟笑了一下，“这种事情在娱乐圈里是经常发生的，严重的时候送假肢，假体，花圈驱邪的符咒，包括这次楚黎被人偷拍，照片挂在家里都是常有的事，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他大半个后背深陷在沙发里，手肘懒懒搭在沙发扶手上，态度极其散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在说这话看向杨伟顾五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嗤笑感。
“楚黎现在是公众人物，如果真的是变态跟踪侵犯那最好，你们及时预防保卫公民安全，大功一件。
可如果没有，那之后随着媒体的曝光，外界的舆论就不是我们能够压制的了，一旦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在网络上发酵引起网络暴力，从而导致“大面积雪崩坍塌”谁因为这件事抑郁自杀了，杨局长，你说这算不算借刀杀人啊？”
空气一阵安静，死一样的静默。
茶叶的清香味也压制不住这种躁动到心底的静默。
王九龄靠在沙发里，静静的欣赏着对面两位刑警沉默发黑的神色，手指有节奏的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悬挂在墙壁上的空调外叶一上一下的运作，源源不断的输送冷风。
“我也不想跟你为难，也不能真知法犯法不顾手下人的安危。这样，我们可以等待真的确认对方是什么变态杀人狂魔的时候，再下手抓对方也不迟，这样避免冤枉错人的风险要低不少。”
他真不愧商人，上来就直击痛点。
江淮垂眸，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手机联系专栏里找到了一个联系人，外边的阳光照不到过道里，百叶窗户的外围被江淮的身子遮挡的严严实实，他边角的口袋微微一动，手机顺利的滑入口袋中，接着就是顾五在办公室内掏出手机的一幕。
心理学的教授就是心理学的教授，观察入微，条理清楚甚至懂得反客为主，顾五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隔空和江淮来了个眼对眼。
江淮站在那里，单手插兜，领会到江淮的眼神后，顾五收起手机迈步走到王九龄面前道：“王九龄，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也该知道占用警力资源是什么罪名。”
顾五调动手机把里面的图片暴露出来。
江淮站在外边，静静的欣赏着翘着二郎腿大半个身子深陷进沙发里的男人。
“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八分，楚黎在出席活动的时候被私生粉强行拥抱，期间对方挟带管制刀具，有过过激行为……楚黎的团队在十点三十八分给当地派出所打过报警电话，要求当地民警协同处理现场。”
顾五看着对方，“王九龄你再扰乱公职人员执法办案，我们是可以对你采取措施的！”
江淮站在窗外嘴巴里忽然喃喃自语一句话，声音很小，却也足够在没有人的过道里听得清清楚楚。
那句话是：“Measure not the work until the day's out and the labor done.——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
恶魔通常只是凡人而且毫不起眼，他们用我们的床和我们同桌共餐。
那是取自于W.H.奥顿（英国诗人）所说的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