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抹余晖落入夜幕前，窗台上一直摆放的绿萝被人单手捧起带回客厅里，叶子已经被擦拭了一遍，叶子绿的发油在余晖下看着像是假的一样。
江淮面无表情地拨弄了一下叶子，然后转身把它放在艺术架上，擦身走过的时候杆子勾到了他的手臂上那处的外衣，叶子动了一下。
他不是刑侦人员，用不着到处跑线索审讯，只用等着信息送达到他来，偶尔提出不同方向的思考，或者指出细小的问题，剩下的由警方来勘察、抓捕、立案以及结案。
江淮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文件，上面是楚黎家里凶手挂起的照片，红色中性笔在上面零散标注了几个词，不排除自卑型人格，上轻轻画了一个斜杆，线条还没有完全形成笔尖倏地停下，似乎是想到什么，倏然转向一边的手机，找到顾五的联系方式写到——
他依稀记得上次勘察楚黎家的时候，刻意进去看过衣帽间，没有存在衣服丢失的现象。
消息发送过去后的十分钟里，对方回了一句。
【我们在纪元亮家里。】
随时消息一起发过来的是纪元亮家里的实景图，拍摄的草率，拍摄角度站的不好却又恰当好处。
江淮回了一句话，礼貌性足的很：【我二十分钟后到，辛苦了。】
纪元亮家里住在深巷里，穷人区里的贫民窟，车子只能停在几公里外的柏油路边，白色板鞋踩在板砖上，直接溅起泥浆，星星点点在白鞋的后跟上结成印记。
脚步终于停下了。
江淮目光停在几米外的宿舍楼区，说是宿舍楼但是整体的平方也只有230个平方，上下一共三层每层楼化为7个宿舍，每个房间只能够容纳下两个成年人，还是在宿舍没有摆放过多货架的情况下，能够使两个成人通畅无阻进入宿舍。
但是显然，这样的假设并不存在。
江淮站在门外，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情况，纪元亮的宿舍有一面铁架子的上下铺双人床，东西全塞在下铺，门外的走廊上晾着衣服，零散几件在资源极其简陋的情况下，大家只能将衣服全部晾晒在一根杆子上，所以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
“啊——！！！”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在这个夜里声音十分凄厉，震的屋里屋外人浑身一颤，期间有人骂了一句：“艹！闹鬼呢？”
倒也不怪他，整个环境确实沉闷至极，视觉上仅有的照明灯也只是最顶层的橘黄色电灯，照射范围非常局限，只能勉强到上宿舍楼的两级台阶上，其余的范围内只有手机电筒来照明。
“不是。”被吼的女警声音颤抖，不知道是被吓哭了，还是吼哭的江淮看过去的时候，她手哆哆嗦嗦的。
惊的边上的人当场看着她原来翻找的东西。
江淮走过去，边上有人已经拿起手电照明，当时就皱了眉毛，小学门前小铺子卖的五元一个打扫用的小水桶里，恶心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反胃的程度。
女警是刚刚毕业出来的，第一次跟案子没想到就是这么变态恶心的案子，当即生理性眼泪出来，一度生理不适。
江淮看了一眼，再去看宿舍里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当时决定带这个女警察出去透风，经过那个红色塑料桶的时候遮住女警的视线，对着边上的警员说：“带回去化验一下。”
直接领着女警离开了，一直到大路上清风吹过的时候，空气才稍稍不那么窒闷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女警的情绪稳定下来看着边上的江淮，她声音里还带着鼻音，“警察出现场肯定会碰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可是我却大惊小怪的乱叫……”
江淮还在想事情听到她这么说侧眸看向她。
“现在还要连累您跟我出来，帮我缓解情绪。”她垂着头，死活不肯抬起眼睛看江淮。
江淮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这里离市区很远，从这里能够看到市区上空的灯光，金碧辉煌的，但是也只是能看见。头顶零零散散遍布着的是星光，灯光在的时候根本看不见，也只有这个时候它们周身的光亮能够引人发觉。
“胆怯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胆怯本身并不可怕，也不可笑，那是每个人拥有也该有的权利，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呢？”江淮低声说着。
女警忽然笑了，看着江淮眼睛亮亮的：“江教授，你说得对。那我们回去吧？”
走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负面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
“不着急。”江淮似乎另有打算望着女警道：“找到线索了？”
说起这件事女警有些磕巴，脸上也带着一丝害羞的潮红感，到底是刚刚毕业出来，只是想想之前看到的影像内容，她就脸红的要发烫，现在，要她在一个男性面前大方的侃侃而谈实在有些羞耻。
“我们也在里面搜到了，前面几起杀人案件的被害人的，余莺，曹宁还有周青都在这里，虽然还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录像到的，但是最起码可以肯定这几个人之前是存在联系的，是可以并案调查的。”
她说完有些激动，原本已经死了的案子重新复燃起来，甚至有了很大的突破口，想想都觉得自豪，看着江淮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崇拜。
虽然搞不清她这种崇拜的情绪来自于哪里，但是江淮还是礼貌性的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