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凌晨了，整个手术前空无一人，偶尔发出的声音也只是电梯上下行的声音。
陈果说话的时候手都是在哆嗦着的，江淮垂眸看着她无意识的捏着手腕，手掌不断的在手腕上揉搓那处皮肤充了血颜色变得猩红也没见她停下。
“我真的没想到王九龄能够找到大学生来当签约主播。”
“周青为什么会死？”江淮站在边上问道。
“我不知道。”陈果缓缓摇摇头，“我只知道后边周青不想做主播了，但是签约条款摆在那里，不想干只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就是等到合同的签约年限到期了走人，另一条就是你交违约金走。”
“违约金不是三四万就可以解决的，是几十万……小姑娘吓坏了。也不敢问家里要钱，只能跟着王九龄不断的走。”
陈果缓缓的说。
江淮问：“周青和你们公司签的几年约？违约金多少？”
“不知道，但是她这种新人一般都是三年起步。”周青看着头顶的白日灯管，亮得要命的，“我不知道她后边去了哪里，只知道她知道解约不了后干过带货主播，至于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江淮静静的听完确认陈果没有补充后，低头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录音机一直在后台运作着，在这个过程中陈果一直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面上整个人盯着头顶的电灯上，眼神空洞，像一条濒死的鱼。
手术室灯光熄灭后，护士跟着主治医生推着活动床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幕，但是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后思绪就再度被江淮扯了回去。
“她怎么样？”
江淮目光落在楚黎脸上，人还是昏迷着的，鼻腔里插着氧气管活动床上配置的输液架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江淮看过去是五百五十毫升的林格，输液器速度开到了顶层，液体每秒几滴的落。
“楚黎是吗？”医生开口，他的口罩已经摘下，一只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医用笔，在治疗单上看了两眼总结道：“手术还算顺利，但是病人身上有多处挫伤，还有就是翼点有出血点，手术期间发生过大量出血，现在颅内压过高，这一周比较危险。
至于病人什么时候能醒，这得看她本人的体质了。”
医生在治疗单上签了名字，最后转接给边上的护士，江淮看着几个护士推着楚黎乘坐电梯回病房一时之间没说话。
他不说话，但医生得说话，作为医生的基本素养医生留在原地交代了几句：“病人转运过来的时候我们给她做过全身检查，但是如果你们家属不放心的话，可以等病人情况好转后做个全方面的细致检查。”
江淮看了一眼已经进入电梯的病床，点点头，“谢谢。”
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凌晨四点。
陈果站在楚黎的病床前，整个病房只有这一张病床，病房里也特意摆上医院精挑细选的康乃馨，花香的味道遮盖了病房里浓烈的药味。
空调打了恒温，整间病房都没有开灯，只有边上落地窗外的灯光照射进来视物，陈果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想要去开灯的时候，边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人影从楚黎的床前直起身。
江淮看了一眼体温计，三十七度三。还可以看了一眼楚黎，他转身把体温计放在桌面上。
陈果放在衣兜里的手机不断的响，期间不少是品牌合作商剩余没注名的大多是狗仔，每响一次手机屏幕就要在衣兜里亮起一次，在黑暗的房间里很醒目，好在男人的情绪很稳定在过程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脚底站的有些发疼陈果眼睛颤抖了一下，在身子踉跄后退前屋外有人推门进来，一道人影进来后似乎又能喘过气来。
江淮全程目睹她放松的姿态。
顾五在黑暗里准确无误的找到江淮所在的位置，然后立定在他的对面床边，楚黎还戴着吸氧管整个人陷入在被窝里，面色有些苍白，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里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的人是她。
“楚黎没事吧？”
“暂时没事。”
心电监护仪在黑暗里运作，时不时的发出声音。
陈果只是在这里待了一小会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手机发出的提示音不断。
江淮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站的这么近也只能勉强看清他整体的轮廓。
顾五等了一会确定这位教授不会再开口，视线在他身上若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后，才离开病房。
光线被门隔绝在外前，顾五透过门缝看着站在房间里的人，那道人影还立定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顾五盯着那道人影眼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用力，门既而被带上。
那个动作极其缓慢，缓慢到让顾五觉得自己在拍电影，门一合上他整个人靠在门板上，眼睛盯着头顶的电灯，手却在裤兜里摸手机。
【林局，江淮是什么来历？】
顾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动作熟练的点上烟，然后熟练的夹着香烟在过道里吞云吐雾，原本在黑暗里还看不见的伤口在白炽光下照的近乎透明，顾五感觉到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几分，拿出手机，香烟就夹在中指和食指中间，对方回的消息是。
【公大毕业的，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
意思就是正儿八经通过政治筛选的。
顾五静静的抽了一口香烟，这口烟吸的很快，只是几秒钟整根烟头瞬间燃烧成烟灰，摔落在地。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顾五随手把烟头扔进去。
顾五坐回车里，警车被他关的砰砰响，直接刺激了车内的照明感应系统，安全带拉过的同时放在储物箱里的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顾五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修长的手指朝着手机而去。
同时医院病房里的人影终于动了，白皙修长的手伸向床上昏迷的女人，整个病房在这个过程中安静无比只有仪器时不时的运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