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循声望去,都在想:这人是谁呢?怎么这样不识时务?当看到人时,都傻了,原来这人是多阳子。
多阳子看见一双双惊愕的眼睛,并不奇怪,用一种平静的口吻对大家说道:“我觉得如果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是一种失信的行为。我们学医之人的宗旨是救死扶伤,因为生命是平等的,所以在我们的眼里没有邪恶与善良,只有健康与疾病!举凡有病人相求,我们都必须尽力救治……这也是我刚刚悟到的。”
“可是,以前你并不是这样的,记得在火云山求你治病的人,那是人山人海,把你的山洞围得水泄不通。可你就当没看见一样,根本不管别人的心有多焦急,家里的老人不及时救治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撒手人寰……如今你倒慈悲起来,劝我们向善,真是有点看不懂了!”有人提出了质疑,而且还很尖锐。
“我不是说过吗?这是我刚刚的体悟。的确,以前我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以至于有一些无辜的生命离我们而去,后来我在自省中认识到这是一种不成熟的人生观与世界观,并深感惭愧,立志去掉这些错误的想法,今天就是在践行这一思想的。”多阳子声情并茂的讲述着。
此刻,已是上半夜,天空挂着一轮明月,百步之内,可辨人影。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这个时候是走人的最好时机。
可大家听多阳子这么一说,都不动了,默不作声,认为他说的话有道理。
接下来,多阳子又说:“我决定留下来给妖王动手术治疗!如果大家不反对,就当是默认了。”
多阳子的话说完后,四周一片沉寂!
“大家先休息吧!等天放亮以后,我再去跟妖王讲清楚,相信她不会再生波澜,只是我们可能要推迟两天才能走,因为妖王的病很重,做了手术以后还得多观察一两天。”多阳子见没人吭声,只好又唠叨了几句。
第二天一大早,多阳子就去妖王那里了,妖王像提前知道消息一样,早已在行宫等候。
“你来啦!”
“来啦。”
“你的疯朋友全好了?”
“是的。”
“你是来劝我做手术的。”
“对!”
“为什么不逃走?”
“说句老实话,我开始和老狮定了一个计划,就是准备逃走的。但后来一下就想通了,不想逃了!因为我是医者,在面对病人时绝不能逃避,在医者的眼里,没有好人和恶人之分,只有病人……所以,我选择留下来,给妖王动手术治病!当然,如果妖王信不过我的臣术,我可以立马消失。”
妖王淡然一笑,道:“你说服我了。如果你不怕辛苦,我想立刻动手术。”
在手术台上,妖王半裸,双目轻闭,身材尽显。老狮仍然干他的老本行,做大师兄的助手……多阳子感觉这次手术很顺利,很快就打开了妖王的脑盖骨,以多阳子的经验看,这属于一个小手术,应该不会花很长的时间。
可是当多阳子掀开气脉中的几块“芯片”时,他愉快的心情忽然变得揪心起来。原来他发现妖王的脑袋中管痛的神经比任何东西都要发达,已伸入到脑中各个要地,像藤蔓一样,充实着整个大脑。
看来这就是妖王剧痛的原因,只要把多余的神经末梢去掉,妖王的剧痛就会减轻,直至消失痊愈。如果不做手术切除,那么以现在的情况看,再过一段时间,她的这种管痛的神经将统治整个大脑,也就是说,以后妖王除了钻心的痛,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假如是这样的话,妖王活着将万分痛苦!
所以,这手术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了。
多阳子当即决定做这个切除手术,只要把这个主体工程做好了,其他的都简单、好办。
多阳子和老狮交换了意见,认为这只是一桩简单的切除手术,一般的庸医都能胜任,何况他们两个是神医级别的人呢?所以师兄弟根本就不把这次手术当作一回事!
可让师兄弟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神经末稍根本无法切除。
原因是此物的戾气太重,在这些神经的周围形成一个个坚硬的气罩,保护着每一寸神经不受伤害。况且这个气罩不是一般的简单,只要有人向它施加压力,它就会沿着这个力的方向弹出一种反方向的力,震得你的手发痛。
这让多阳子根本无法下刀,每次手术刀一碰上这个气罩,刀就像砍在一节坚硬的玄铁上,任你用多大的劲都不伤它分毫。多阳子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差一点就把手震断了!痛得他哇哇直叫。老狮看着只能干着急,挤眼睛,皱眉头,拂乱发,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怎么办呢?总不能手术做到三分之一又停下来吧!但如果不停下来,刀子进不去,干耗着也不是办法,这样妖王就会有生命危险。
到底是停下来还是继续做,多阳子拿不定主意,他和老狮交流了一下意见,决定一边暂时停下来,一边老狮去找黑脸汉子,用最快的速度向每一位妖王食过之人的亡灵散发一亿亿冥币,并向这些亡灵道歉。
黑脸汉子知道后,他立马给这些亡灵的名字烧了一亿亿冥币。他正欲代妖王向它们道歉,又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烧了这么多纸币了,事情也该化解了!还要道什么歉呢?这不多此一举吗?
黑脸汉子烧完纸币,向老狮传完信后就走了。当多阳子满怀信心的拿起手术刀,手起刀落,力量适中,用一个“必切”的手法,然而刀切在气罩上时,仍然有一股反弹的力沿来路返回,多阳子能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反弹之力比先前凶猛多了。如果不是他发现反弹之力的威力又增加了许多,在中途突然减了一半的劲力,那么他的右手可能已经废了!
多阳子在心里发出一声喊叫:好强大的气罩啊!把在一旁打杂的老狮都吓了一大跳:还是大师兄经验丰富,把劲收了一半,不然反噬之力就真把他的一只手臂没收了!
师兄弟一合计,这不应该啊!两人都是精通鬼术之人,尤其是大师兄多阳子,对鬼术之道是真正的专家。多阳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然气罩早就消散了。
此事还得先问问黑脸汉子,看他是不是全照自己的意思做了,多阳子便打发老狮去办这件事。
老狮见了黑脸汉子,问道:“阁下是否把每一亡灵的纸币按量都烧了?”
“都烧了,每一只亡灵都烧了一亿亿纸币,够诚意了吧!”黑脸汉子的脸呈兴奋状,嘴巴张开,眼睛微眯。
老狮又问:“那你有没有代表妖王向所有亡灵道歉?”
“这个……”黑脸汉子似乎沉思了一下,接着就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道了歉的!怎么它们不接受?”
“这个……”这下倒把老狮难倒了,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如果说接受了,那气罩早就不存在了,如果说不接受,那就是师兄弟二人的思路方向错了。总之,哪一种回答似乎都不妥当。
老狮只有先回去向大师兄做一个简单的汇报,多阳子开始听了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想了又想,还是云里雾里。后来,他终于理出头绪,他坚信方向是正确的,他更知道这些亡灵都是守本分、识大体的。其实它们很可怜,在世时没有显赫的身份、地位,每天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所以它们绝不会向妖王提出过分的要求,只要得到最起码的尊重就欢天喜地,满足而去了。
这次,多阳子吩咐老狮暂时看护一下妖王,自己亲自去问那黑脸汉子。见到黑脸汉子后,多阳子单刀直入,问道:“阁下真的全部按我的要求做了?没有落下一件?”
“没有啊?怎么了?先是狮神医来问,接下来又是你多神医,难道出了什么事?这时来手术也该做完了,怎么不见妖王出来?”黑脸汉子看见老狮走了多阳子又来,感到事情复杂了。
多阳子不想糊弄人,只好实话实说:“手术进行到三分之一就做不下去了,在病灶的周围出现了许多保护气罩,林林总总,坚硬无比。如果不把这些气罩去掉,这个手术根本无法完成。那为什么病灶的周围会形成许多气罩,原因就是妖王食人太多,那些亡灵的怨恨太大太深,因而形成了许多坚不可摧的气罩,要想把这些气罩去掉,须做两件事。第一件是给每位亡灵烧一亿亿纸币,第二件是向每一位亡灵赔理道歉,取得它们的原谅,所以我才让你去办理这两件事。据我多年的经验,只要把这两件事办了,气罩会自行消失。可是你把这两件事都做了,病灶周围的气罩仍然没有消失,我猜想你一定没有完成这两件事,现在你跟我说实话。你有哪一样没有去做,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第二件事你根本没有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