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村民之后,师父转过头来对我说道:
“徒儿,跟为师走吧!”
“去哪里?”我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师父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我不作声,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我们在空中飞行,没多久,便穿行在一片山林之中,最后到了一处山洞。
放眼四周,乃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山洞在一处斜坡上,斜坡上长满了草,这些草都开满了花,花把洞口圈起来,仿佛缀了一条五颜六色的围巾。
“进去吧!”师父又来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我在心里想:一个破山洞有什么好进去的呢?
这段时间进山洞还少吗?
不是甲洞就是乙洞,不是丙洞就是丁洞,不是王二洞,就是麻子洞!
难道我们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些山洞吗?离开了这些山洞就活不成了吗?
最主要的是山洞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泥土还是泥土,除了石头还是石头,除了死寂还是死寂,太无聊,太无趣!
我极不情愿的走了进去,好像走进了一座坟墓,脸上的表情也写满了十二分的不高兴。
师父看见我这副模样,竟然很是兴奋,他笑笑道:
“对山洞厌烦了?”
“没呢。”我违心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师父还是笑了笑,问道。
“哦……是这样,我的表情虽然平实了一点,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开心啊?”我从违心的回答转变到有些气势的反问,似乎在宽师父的心,其实是不想扫他的兴罢了!
“那好,进去吧!”
此洞很是幽深,不甚宽阔,但洞内的可见度却很好。果然,里面除了一张石床,什么也没有,仿佛简单到省略了一切!
我想起以前见过的山洞,似乎比眼前的要高雅、丰盈得多!
我不知道师父来这样一个要十样没有一样的破洞有什么用?
有人说,不是还有一张石床吗?
我说你就别添乱了,这东西形状上虽然像床,可它根本就不是床,师父说这东西里面看上去是空的——
而且是黑乎手的!
而且是深不可测的!
似乎后面他又说了一句什么,但我根本就没有听。
现在你看这破洞还有什么用呢?连最后的用处也被否定了!
真是无用的山洞!
然而师父一进洞眼睛就发亮了,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直奔到那假石床去了,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了极欣赏、极喜欢、极兴奋的表情,他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竟不由自主的摸索起假石床来。
这是一双白晰的手,微微张开!
对!就是这双白晰的手,这双颤抖的手,这双微微张开的手,在假石床上抚摸了起来。
慢慢的抚摸了起来!
静静的抚摸了起来!
仿佛抚摸到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与其说是抚摸,还不如说是虔诚跪拜!
对,虔诚跪拜!一个虔诚向佛的人对佛祖跪拜!
一个背井离乡的人对故乡跪拜!
一个远走他乡的儿子对父母跪拜!
此刻,我虽然不理解师父为何对一张假石床如此虔诚、敬仰?但隐隐觉得这张假石床一定不是等闲之物,它可能比宝贝还贵重三分!
我在静静的思考,师父在静静的抚摸!
可以说这是三界最最虔诚的抚摸!
看见师父庄重、严肃的样子,我哪敢去打扰?只能呆立一边。
然而师父似乎知道我的心思一样,只抚摸了一会,就对我道:“徒儿,你过来。”
叫我过去?
我过去有什么用?
我又不喜欢这张石床!
不会是让我也去摸摸吧?可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有什么好摸的呢?
“哦!”我一努嘴,本不想过去,但师命难违,只好一小步一小步的放脚而行,那样子就像去见一个臭不可闻的粪坑一样!
当我走近那张石床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石床竟然产生了剧烈的震动,然而只那么一瞬,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注意的话根本就感觉不到!
师父的脸变得复杂起来!
我的心也开始忐忑不安,总认为它的震动跟我有莫大的关系似的。
但奇怪的是,这种感觉越强烈,我忐忑的心竟然越安宁,当师父让我把手放在石床上时,我不安的心竟然完全平复下来,犹如汹涌澎湃的大海瞬间恢复了宁静。
同时,我有一种通透的感觉,复杂的万物统统变得简单起来,世界变得越来越澄明!
原来这石床还有这功能?
“这也是为师让你过来的原因!你坐上去,效果会更好……”师父说完,看着我。
“坐上去?它不是空的吗?”我吃惊不小,满脸怀疑。
“空的?我没说过啊!只是告诉你它看上去跟空的一样,其实,它里面有三万六千根绳,绳与绳交叉打着结,既牢固又富有弹性,睡上去效果好得很呢?”师父解释说。
“既然里面有这么多绳子,为什么看上去又像是空的一样呢?”我不解的问。
“那是因为里面的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由天地间阴阳二气聚集而成,可见则为绳,不可见则为气,有时可见有时不可见,全凭人的缘分。”师父说完,脸上似有忧郁之色。
原来是这样!
但师父变化的表情引起了我的注意。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忍?
果然,师父脸上的忧郁又加深了一些,叹了一口气道:
“此洞我已知道万年有余,开始对石床犹如你今天对石床一样,也是极不喜欢!后来竟慢慢熟悉起来,终于有一天我参悟了这张石床的玄机,结论是只要是有缘人,坐或睡在上面,便可和石床融为一体,吸取绳子里面的天地之精华,使功力倍增。”
“难道师父不是有缘人?”我问道。
“是,也不是。因为这石床对我没用!我不在这个范围之内。”师父脸上的忧郁还是和先前一样多。
“既然是这样,那师父为何不开心?”我真搞不懂师父不开心的原因。
“我有点担心你……”师父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下去。
“担心我?”我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怎没有关系呢?为师为你守了一万年,如果这石床跟你没有缘,那岂不是浪费了我大量的精力?”师父说完,脸色似乎比之前更阴沉了一些。
这个白发老人,之前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向来都是面带微笑,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但今天在自己徒儿的事情上竟然变得焦急不安起来,这实在是有违修道的初衷。
就像某位父母,一旦牵涉到自己儿女的安危时,自己的生命就变得轻之又轻,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或者变成一匹恶狼,这时往往会战无不胜。
我变得有些感动,想不到师父为了我付出了万年的时光之后,现在竟然还在为我操心。
而我即使能帮上一点点忙,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甚至有些事情仍然不让他省心。
可怜天下师父心!
当我怀着内疚的心情看师父时,他似乎已摆脱了前面的坏心情,脸上重新挂起了微笑,又一次对我说道:“徒儿,坐上去吧!”
这次我不再犹豫,脱了鞋立马就跳上了石床,果然,石床不空,我看见许多绳子结着网,把里面填得厚厚实实,就是几辆载重的货车经过,也是天牢地稳,纹丝不动,连一个小小的颠簸都不会起!我开始还以为石床会反抗,谁知它竟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
它母性,它包容,它慈爱!
它温柔,它接纳,它激动!
想不到我就是它要找的人!
想不到我竟是这石床的主人!
它找了我一万年!
同样,我找了它一万年!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靠近它时,为什么会产生震动?原来它是太激动了,它又不会说话,只能以这样方式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以这种不拘一格的方式来欢迎我!
当我盘坐在石床上时,我立即感觉和石床和我融为一体,此刻,哪怕心中有一点点的不安都将不复存在。
同时我的头脑、胸部、四肢、内脏,以及思维在这一瞬间也全都不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这种混沌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而师父则一直守在我的身旁。
“师父,你怎一直守着我,自己也不休息一下……”我当时好感动,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养父和小芳芳,师父是最关心我的人。
“傻徒儿,看见石床认你为主,师父真为你高兴,这石床乃上古神物,以前是盘古大帝的睡床,盘古大帝能大力无穷,就得益于此床。在盘古大帝死后,石床就遗落于此,等待有缘人……”师父抬头,目视前方,似乎他的目光已穿梭到盘古开天地时的古战场。
“那我天天只要睡在上面,功力就会自然增长?”我有点不信,功力这东西岂能用投机取巧的方式获得?
“是的,但如果能融合破神鞭,那么你的法力将产生一个飞跃!”师父很神往地说,但同时脸上有了恐惧之色。
“跟破神鞭融合?”我不屑的问,脸上却有了狐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