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就没胃口的白筝捡了梳妆台上的灵肆和玉织不紧不慢的扣着两颗忘记扣上去的盘扣,在铜镜处照了照镜子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悠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向后看了一眼白筝莫名想到他这话好像新婚的小妻子,小妻子在问丈夫去哪里居然不带她一样娇气。
“出门给人修个东西。”白筝笑眯眯的回头,垫脚亲了亲徐闻道的下巴。
“我也可以去吗。”他理直气壮的把疑问说出了陈述语气。
下楼时被小心翼翼护着,白筝感觉自己像是个风吹不得的易碎品,不由有些好笑。
到了花店门口,白筝让他回去,他耍赖不想走,生怕人跑了一样一刻不停地看着白筝。
不礼貌的狼先生,又变成了淋雨后渴望拥抱的湿漉漉的可怜小狗,这叫人怎么好拒绝呢?
章巧十分热情的出门迎接,笑容灿烂的走出来,客套话还未开始搬眼神锐利的看向了徐闻道。
然后她蹭的一下跑进店里去,抬出一块牌子。
白筝嘴角抽了抽,差点没笑出声儿来。
那块黑板模样的木板上歪歪扭扭书写着:道士与狗不得入内!!!
“我很快出来至多半个时辰,你去刚刚经过的茶馆等我。”白筝偏过头去,正好能看到那张怒气冲天的脸瞬间变成委屈大狗狗的全过程。
于是踮着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软软的头发手感像羊毛,白筝忍不住又揉了揉。
花店老板把牌子扛在肩膀上颇有架势的大踏步进门了,白筝没有了解他人隐私的爱好,带着礼貌的微笑进了花店老板的院子。
花依旧是那些花,但相较于上次过来这次客厅里被清理干净,白玉铺就的地板上一尘不染。
是个有洁癖的老板。
径直去了二楼,章巧有些犹豫的开口:“相较于前几天见你,你今天好似变得有些不同,究竟哪里不同,我却又说不上来。”
“啊,是吗?兴许是你看错了。”白筝准备搪塞过去,她眯了眯眼睛默不作声的观察了一下章巧。
章巧任由她观察,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妖气,却又处处透着些违和。
白筝若有所思伸手去摸灵肆,它有些不开心的躲了一下,显然有些抗拒甚至偷偷生闷气,以前它至多调皮捣蛋不听话,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白筝皱了皱眉头,“今天灵肆居然不乖了呢。”
灵肆吐了吐信子,有些委屈,“饲主昨天明明哭了,为什么还要阻止阿肆咬坏人救饲主?”
白筝抿了抿嘴,心里想着果然做这种事以后要先把两小只丢更远点才行。
“你的本命蛊呢?是被偷了吗?”突兀的,沉默寡言的玉织开口,“不过没关系,没有那种东西你依旧是我的饲主。”
玉织说完这句就缩回了白筝的指尖,灵肆却还在不依不饶,整条蛇身委屈得团了起来。
白筝温柔的用蛊语和灵肆交谈,解释道:“这世间哭有千万种,有些哭是因为疼痛而另外一些是因为爱,因为爱而哭泣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灵肆似懂非懂的盘回了白筝手腕间,安静下来。
“好了,接下来我们谈谈怎么修复水灵。”
白筝微微笑着,跟在章巧身后走上二楼。
灵肆抗拒,玉织属性不合,显然是没办法用它门导灵的,白筝摸了摸头发想起来金翅冥蝶送信至今未归。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眯了眯眼睛,章巧刚才靠她太近,不知章巧身上擦的什么胭脂,白筝莫名觉得脖子有些类似过敏的痒。
水灵是属阴之物,想要修复裂缝只能用灵力裹着阴柔的水属性气息一丝一丝的往里填。
这是个精细活,得有个帮手才行。
从裂缝处开始逐步修补,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裂开速度会更快,少了补得像是没补那一定还是会裂开的。
白筝看着那半枚要碎不碎的水灵,像个合格的修理员一样边边角角都仔细看过了。
两条大裂,三条小裂,十四条肉眼不可见的缝隙。
正询问着张婉莹愿不愿意帮忙,张婉莹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极其暴躁。
她轻飘飘的开口:“你忘了?我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你居然沉迷于情爱游戏!”
“不太行,我挺喜欢他。”白筝挑眉,知道张婉莹这是想要坐地起价,“而且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果然张婉莹咳嗽一声,有些支支吾吾的说:“我想要离开一段时间,青阳城这事儿我大概也帮不了忙。”
“哦?什么事这么匆忙要去做?”白筝拿着手中的水灵仔细翻来覆去的看。
“总之就是很重要的事了。”张婉莹从纳魂符里飘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低头不愿意多说。
白筝脚步晃了晃,仍旧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似乎有开始疼的趋势,准备修完水灵之后赶快回客栈或者茶楼歇一歇。
身体隐隐约约的酸痛与不适,让她也失去了追问张婉莹的好奇。
花店老板二楼的水灵裂开的速度虽然很慢,但是放任不管肯定撑不过仨月就要碎,看着满池塘的荷花,白筝深呼吸了几口气想着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帮我导灵,放你三个月长假,做什么都不管你,只要你不沾染无辜人命我都去捞你。”
“我要个能长时间显形,凡人能看到的躯壳。”张婉莹一看有戏来了精神,兴致勃勃。
白筝皱眉,小声回她:“那不可能长时间,最多能显形三个半小时,一周内我给你改一个小型的阴气聚合阵,不能多用,对你修炼不好。”
“成吧,我帮你了。”张婉莹美滋滋的抬头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
白筝松了一口气,还好张婉莹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这种难度的要求。
把纳魂符托在掌心,白筝右手掐诀引导自身灵力,张婉莹疏导着一部分凝成半透明几乎能用肉眼看到的丝线一条一条地往水灵里填。
一边疏导一边她骂骂咧咧:“你的灵气好杂乱!我真是上了你的当!”
眼看着就要修复完一半,白筝只好哄着她,“四个月,准你四个月的假。”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白筝在二楼听着张婉莹满腔怒火的碎碎念,好不容易修复了花店老板的半枚水灵,满头的汗。
停下的时候白筝几乎站立不稳,章巧连忙扶了她一下,“真是麻烦你了。”
“这下能接着再用几年。”白筝接过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擦额头脸颊的汗,观察了一下水灵没有其他裂痕后把它放了回去。
二楼的雾气更浓了一些,白筝任由章巧扶着她往楼下走,默不作声的忍住身上的痒意。
刚走到露台边上,章巧有些欲言又止,“阴阳交合总是女方吃亏些,都说采阴补阳你多长点心眼吧姑娘。”
腾地一下白筝脸上升起红霞,再看了看章巧老中医一样搭在自己腕上的手赫然是把脉的手势。
“不碍事,多谢你提醒。”白筝颔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