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课程结束，班主任喊孟北去办公室。周昭皱了皱眉头，想叮嘱他不要乱来，只见孟北起身，偏头笑了笑，恰似明媚春光，“你在这儿做会作业，等我和你一起回家。不要担心。”
周昭抿唇点了点头。
这会儿放学，周遭人流多，空气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孟北耐着性子避开人群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内的老师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班主任坐在办公椅上喝着茶。
见来人，他缓缓放下茶杯，道：“坐。”
孟北很随性，没有拒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率先开启了话题：“您好福气啊，喝大红袍，儿子真孝顺。”
“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班主任瞧了他一眼，眼神里透露出一抹不耐，“我问你，你上午在课上说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开个玩笑？”
“哪些话？”孟北明知故问，“是我夸周昭，还是我就为了混个文凭？”
“你喜欢周昭。”这句话是句陈述句。
闻言，方才贫嘴的孟北瞬间静默了，他眼神略微逃避，为了不引起怀疑顺带还低下了头。
班主任毕竟教学生教出了经验，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他没有生气，反倒放柔了声音：“你们这个阶段处于青春期，喜欢人是很正常的，我不怪你。你和周昭的关系你姐姐之前也跟我提过，想对她是好事，但你不能把自己也落下了。”
“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真觉得这样挺好的吗？”班主任反问，“等这几个月一过，她考上了好大学离开了宁城，你落榜在家里守着店。你俩之间有了距离，那道距离是你跨不过去的。等到那时你还想特别照顾她，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孟北没有说话。
但班主任这一席话却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喜欢，是两个人共同进步，是两个人一同奔赴美好未来。”
这一字一句不断敲击这孟北漂浮不定的心。
班主任当之无愧的高级教师，什么心思什么情感问题都能够一一解决。他在宁城二中是数一数二的刺头，很多人拿他没办法，只有班主任苦口婆心劝说他。他一度以为自己便会这般浑浑噩噩地熬到毕业，直到那天他打架被撞破，看到了那个面色略微带着惊恐的少女，他感觉自己这几年一直伪装起来的防线被突破了。
周昭是耀眼的存在，周昭是他愿意始终追逐的人。
班主任说得没错。
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和女孩会有着距离，一向对任何事情不在乎的他此刻竟生出了些慌乱与焦虑。
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想清楚了现在就好好端正自己的态度。”
“嗯，我会的。”不管是为了周昭还是为了自己。
“好，先回去吧，我期待下次考试你的进步。”
孟北笑了笑，和班主任告过别后离开了办公室。前脚刚迈出，就见逆光处穿着白衣的少女背着书包站在那儿。
周昭。
这俩字像无形的风，肆意席卷他最后的理智。
少女注意到了来人，右手不自觉握紧了背包带子，微微偏头，冲着不远处的人温和地笑着。
孟北怔愣了好一会儿，耳侧仿若听见自己心中的雀跃。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周昭，略微抱歉地说道：“让你久等了。”
周昭依旧笑着，“没事，老班是不是劝你好好学习？”
“果然是学霸，料事如神。”
周昭没有接话，顺着楼梯走着。孟北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出了教学楼。远边橙红的夕阳映射在地面，仿若镜面折射出斑驳光影。耀眼又夺目。
“哟，小北今儿个也过来帮延哥照顾店啊！”两人刚进理发店门，刘力余眸注意到了，边给人剪头发边出声。
孟北将书包放在沙发上，倒了杯水一饮而下，应道：“可不是吗，毕竟延哥年纪大了，顾不来这么多客人。”
话音刚落，他的头顶便传来了蒋席延的声音，“我这叫做成熟。”
周昭眼角带着笑意，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
“老男人脸皮厚。”孟北不甘示弱。
蒋席延倒是不生气，一脸玩味地从楼上下来，停在周昭面前，伸手将她的书包松了下来，“休息会儿，晚上我做饭。”
周昭还没来得及道谢，孟北讶异打断：“延哥，你这都多少年没下过厨了，今天你真不正常。”
“心情好。”蒋席延敷衍般地应答。
“你一不担心店没人守，二不担心资金短缺，三又不担心情感出问题，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过？”孟北坐在沙发上贫着嘴。
“你倒是会说话，现在还敢教育到你哥头上了？”蓦地，蒋席延又补充了一句，“晚上你回去吃。”
孟北一听，急了，“别啊，我就开个玩笑，你们大人怎么这么小气，还带当真的。”
“再说以后就别来了。”
“好好好，我闭嘴！”
听到这话后，蒋席延才再次看向身旁笑着看戏的女孩，问道：“能吃辣吗？”
“一点点。”
“那等会做清淡点。”
“延哥，你得照顾照顾一下我的口味啊，我爱吃辣。”孟北忍不住抗议。
蒋席延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玩味，“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我老男人脸皮厚，某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在我这儿蹭饭呢。”
“延哥！你偏心！”孟北开玩笑地嚷嚷着。
周昭忍俊不禁，她站在蒋席延身侧，止不住插嘴圆场：“好了好了，你俩不要打趣了。”
“丢人现眼。”蒋席延不忘继续调侃，孟北吃了瘪，悻悻然地待在沙发上。蒋席延笑着朝周昭问道：“这周末学校没什么活动吧？”
“没有，听班主任说补习是高三开始。”她如实回答。
“行，到时候带你去茂河。”
哦，茂河。之前孟宛卿提议过，周昭以为只是说说而已，毕竟那个时候彼此并不太熟悉。没想到蒋席延还记得。
她压抑了太久了，得知能够去宁城别的地方玩玩，这样一想，她觉得还挺期待的。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她问。
孟北率先回答道：“什么都不用准备！人来就好了！”
蒋席延笑，解释道：“那块有熟人，好好放松心情就好。”
周昭点了点头。
“啧，延哥，你这真小气啊，带着一群小屁孩去玩，还不带我们俩兄弟。”忙碌的陈康佯装不满地说道。
“是啊，我可馋茂河的鱼了，可是没办法，天天为我延哥打工，假期都没得。”刘力附和。
蒋席延慵懒地看了一眼，“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了？”
“刚刚！”
“就在刚刚，某人正当面讨论这周游玩的地方。更可恨的是，我们竟然不在计划之内。真令我俩伤心啊！”陈康说着，还演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正常点，也没说不带你们去。”只是，他忙着讨好周昭，忘记这俩爷们了。
“是是是！延哥放心，我肯定不给你省着。”
“没错，我们铁定吃撑回来。”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