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五名狱卒狼狈逃窜而来。
他们拼命往前跑,目的是逃到下一层地牢。但令他们闻风丧胆的人没有给他们机会。
一个披头散发,一袭黑衣,看不清真实面容的身影忽地如闪电般从几名狱卒中间穿过。
那像泼水一般的血洒向空中。
几名狱卒便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是他!那晚大战红斗篷人的就是他。”沈少轩脑海立刻闪现出一个画面。
“什么红斗篷人?”诸葛吃惊。
“在阴兵抬棺的队伍中有一顶特别显眼的红色轿子,轿子中坐着一个戴白色面具,披红斗篷的人。”
沈少轩话音刚落,披头散发的黑衣人就已经闪到了牢房,而且尖锐的指甲已经狠狠穿入他们的喉管。
就这样,暴揍沈少轩的两名狱卒也死了。
紧接着,披头散发的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拽住沈少轩往天牢外跑。
他们刚离开天牢就有大批官兵赶到。
最终,沈少轩被扔在了城门口。而那个救他的披头散发的黑衣人一声不吭急匆匆走了。
沈少轩伸出手,卷起长袖,看着手腕上深深的被指甲抓伤的血痕,是方才黑衣散发人抓住自己造成的。这让他产生了某种怀疑。
“这么长的指甲,难不成是雪见?不,她不会武功,也没这般狠毒,一定是另有其人。”
沈少轩极力说服自己,那人一定不是雪见。
既然不是雪见,那谁又知道自己被关进了江州天牢?
此时,几名青袍衙役推着木板车从眼前晃过,径直出了城。他们也是“收尸人”。孟青青说过,只有夜间时他们才会替死人收尸,可现在是大白天,他们就开始干活儿了。
他们六个人,推着三辆木板车,每辆木板车上是高高堆起的尸体,白布盖住头部,许多腿脚露在外。
路边行人不慎与其照面,立刻绕道而行,嘴里低声骂个不停。
谁也不知道江州城每天的死尸从何而来,这里的人似乎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沈少轩一直保持着距离跟踪衙役,突然觉得双腿特别疼痛,只好找个干净之地坐下。经过自己一番查看才发现,两条腿青一块紫一块并开始发肿。
“没想到这两个狱卒下手竟如此狠毒!”说罢摇摇头试着站起来,继续前进。
“喂!怎么又是你?怎么,看你一脸吃力的样子,受伤了吗?”
白鹿正坐着轿子把头探出来与沈少轩打招呼。
沈少轩不想理睬她,一瘸一拐继续走自己的路。
刁蛮任性的白鹿哪里受得了被人漠视,她命令丫鬟与轿夫统统回城,而自己却赖上了沈少轩。
“喂,瘸子,要不要本小姐搀扶你?”
“你别跟着我已万事大吉了。”
“你个臭不要脸的!本小姐一番好心你却当成驴肝肺!在江州这地方,本小姐是你的护身符!”
“有本事当好你父亲白笑天的附身符吧!在下觉得他比我更危险!”沈少轩压根儿就不想理睬白鹿,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白鹿放下怀抱里的雪狐,捧起一捧雪,揉成团,狠狠朝沈少轩后脑勺砸去,还真被她砸中。
“姓沈的!你活腻了吗?”
沈少轩没有回话,只是全心全意专注那六名推木板车的衙役。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狼人谷外的茂密树林。
沈少轩知道,他们扔下尸体后会立刻出来,为了不被发现赶紧拽住白鹿纵身一跃,进了古道旁边的小树林。
果真,没多久那些个衙役便推着空空荡荡的木板车,飞跑地冲出树林,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待他们往回走远后,沈少轩又才拽着白鹿出现在古道间。
“喂!舍不得松开了?”白鹿盯着沈少轩紧紧抓住自己的手道。
沈少轩赶紧松手,一句话不说,直接就走。
“男女授受不亲!亲了就一走了之?”
“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这世上除了京山书院的二先生长情哥哥,谁都没有资格碰本小姐的手!谁碰就剁了谁!”白鹿挡住沈少轩纠缠不休。
“你想怎样?”沈少轩开始厌烦了,因为要急着去树林搜查证据。
“本小姐要你付出代价!”
“好!我娶你!”沈少轩将白鹿推开,向前一冲,整个人像一阵疾风拖着一个黑影般,就消失在了原地。
“喂!你等等我……”白鹿气的跺脚。
沿着一条有人走过的小道进入茂密树林。
那块斜插在还有积雪的地上的石碑又出现了。石碑虽然陈旧,破裂,但狼人谷三个字依稀可见。
沈少轩想找到那个填满死尸的坑,再研究一番那条像血管的树根。顺着那晚的记忆,再次来到那个地方,可并未发现那个尸坑。
突然,一个驼背身影在眼前缓慢移动。乍一看,他手里攥着一把铁钩子。钩子的另一头挂着两具尸体。
他穿着极为破烂,比乞丐还寒酸,而且头发很脏乱很长。他吃力地拖着两具尸体,缓慢向林子前方移动。
“老人家……”
沈少轩追上去打招呼,不料驼背人立刻扔下尸体,连铁钩子也扔了,就闪入密林,不知所踪。
眼前其中一具尸体面朝上,让沈少轩一眼就认了出来。
“徐伏。他,他不是被利器把头割掉了吗?应该尸首分离才对啊!这,这脑袋怎么又合上了?”
沈少轩伸手用两根指头在死尸徐伏脖子上轻轻试探着,然而并没有发现破绽,脑袋与脖子之间没有丝毫被割过的痕迹。
简直就是撞鬼了。在江州客栈门口明明断头而死,怎么现在头又合上了?在脸上狠狠刮了又刮也没发现有人皮面具。
然而就在沈少轩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另一具死尸又引起他的注意。引起他关注的是死尸的衣服。
“这衣服好像是……是谁穿过的……是王贵!不错,就是他!”
沈少轩赶紧将原本背朝上的尸体翻了过来。
果真是王贵,一个原本四肢分离尸体不全的王贵。
而现在,他的尸体也恐怖般地接合了,还完好无缺。这下,沈少轩彻底震惊了,一屁股坐在雪地,目瞪口呆。
看看徐伏,又看看王贵,这两个原本肢体尸首分离的死人,怎么又完好无缺了?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儿难道还有假?
“莫非是他!”沈少轩突然凝视着方才那个驼背人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