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轩犹豫了一下,不敢确定道:“自然是天狼教教主。”
秦良道:“那谁是天狼教教主?”
沈少轩盯了秦良一眼,道:“秦班头,你好像比本官更加心急!”
秦良赶紧解释道:“小人着实急于破案,更加希望大人莫怪小人。”
沈少轩撇下秦良,对雪见道:“雪见,走下山去吧!”
“主人,下山了去哪里?”雪见问。
“回江州城。”
“可以不回吗?”
“怎么了雪见?”
“我想多陪陪主人。”
“等我抓住那个幕后真凶,我带你回长安!”
“主人,我也很想随您一起回长安。”
“如此甚好。”沈少轩说罢牵住雪见的手,撇下众将士,往山下走。
来到山下,又急忙往回赶。
然而,到了那个三岔路口,却遇上了李清。看上去他是故意在此地等候沈少轩。
“李清,李风的后事都办妥了吗?”
“大人,回长安后您一定要向圣上说起李风。”
“你放心!你们都是我沈少轩的兄弟。你,你怀里抱着什么?”沈少轩突然盯着李清鼓鼓囊囊的肚子问。
李清赶紧从衣衫下取出一物,原来是白鹿的雪狐。
沈少轩吃惊道:“是白鹿的雪狐,它与白鹿向来形影不离,怎会被你给抓住了?”
李清道:“属下正要掩埋李风的时候突然发现它也在棺材里,这才抓住了它。”
沈少轩道:“赶紧放了它!”
“放了它,它就会乱跑,属下好不容易才抓到的。”
“放了它才能找到白鹿!”
“大人的意思是白鹿小姐出事儿了?”
“嗯,一定出事了!”
听罢此言,李清赶紧将雪狐松开。
雪狐立马沿着道路一路不停向前跑。
沈少轩一行人也紧跟它。
最后,雪狐钻进了树林,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直奔狼人谷外的血树。来到血树下,它趴在尸坑前嗅了嗅,接着继续朝诸葛疯的茅庐跑去。
这次,茅庐的门敞开着,小诸葛坐在院子中没做任何事,就那样傻傻地坐着。
当沈少轩他们进入院子,雪狐已经蹿进其中一间屋子。
“小诸葛,这屋子里都有谁在?”沈少轩走到小诸葛跟前问。
小诸葛摇摇头,一言不发。
沈少轩也没去多在意小诸葛,吩咐李清与秦良、雪见在外候着,自己则慢慢朝其中一间敞开房门的屋子靠近。
突然,一个声音从屋子传来,“沈大人请留步。”
沈少轩止步不前,道:“别藏头露尾的,事已至此,你完了,天狼教完了,突厥大军也休想踏入我大唐半寸土地!你该出来与本官面对面了!”
立刻一声呵斥:“沈少轩!你坏了我的事儿,我要杀了你的女人!”
这时,那个全身被黑布包裹严严实实的黑衣蒙面人押着白鹿从屋里慢慢走出来。
沈少轩道:“我们又见面了!你个手下败将!”
黑衣怪人冷笑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你这个该死的多管闲事之人!”
沈少轩道:“本官乃大唐子民,岂能容忍你这外族人放肆!束手就擒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黑衣怪人道:“只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目睹本尊真容了!赶紧跪下!”说罢,嗖一下出剑摁在白鹿脖子上。
白鹿哭着脸道:“沈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管我。”
雪见突然就要冲上前去与黑衣怪人动手,却被沈少轩一把拽住。
“雪见,你不是他对手!”
“主人,他敢威胁你,我要杀了他!”
“哈哈哈,今天你们都得死!沈少轩赶紧给本尊跪下!”黑衣怪人说罢用力一摁,剑便在白鹿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血就渗了出来。
“住手!我跪,我跪!你别伤害她!”沈少轩无奈,只好面向黑衣怪人缓缓跪下。
“哈哈哈哈,沈少轩我就爱看你向我俯首称臣的样子!你除了给大唐皇帝下跪,现在还向突厥人下跪,你是何等的可悲!”
“是男人就放了白鹿!我们一决高下!”沈少轩跪在地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一旁的秦良、雪见还有李清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因没有得到沈少轩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怪人狠狠将沈少轩踩在脚下,并嘲笑道:“堂堂唐朝大理寺少卿现在成了本尊的一条狗!”
白鹿眼泪汪汪。
一旁的雪见终于爆发了,瞬间眼睛血红,獠牙外露,指甲变长像利器。纵身一跃,扑向黑衣怪人。
黑衣怪人闪躲不及,挥剑挡之。
然而,此时的雪见早已不惧怕任何兵器,一口咬住剑,头一扭。咔嚓一声,剑成了两段。
黑衣怪人吓得连连后退。秦良与李清顺势而上,加上沈少轩的助力,使得黑衣怪人毫无还手之力。雪见发狂一样,狼一般对其撕咬,很快将他身上的黑衣黑布撕咬开,还在他脖子上咬开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
当黑衣怪人脸上黑布被雪见撕咬开那一瞬间,众人惊呆了。
“长情哥哥……怎,怎么是你?”白鹿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坚强的内心瞬间崩塌。
柳长情面不改色道:“小鹿,让你失望了!为了我柳家的事业,为了我的前程,我必须放弃一切!”
白鹿哭着道:“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柳长情道:“你还是你,你在我心里还是十八年前的小鹿。”
白鹿不甘心又问:“你没爱过我?”
柳长情道:“没有!我只是利用你得到你父亲你大伯三叔的信任!”
白鹿摇摇头,眼泪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少轩一声感叹,道:“你父亲身居高位,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悲啊!充当突厥人的走狗,你真是给柳家丢尽了颜面!说罢,是谁主使你的?”
柳长情大笑道:“我就是天狼教教主,我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来抓我吧!”
沈少轩摇摇头道:“你不是突厥人,所以你并非真正的幕后主使,你只是一枚棋子!你与白笑天会接受朝廷的审判!本官会押你们进京受审!”
秦良、李清立马扑向柳长情。
岂料他试图反抗,但遇上雪见再次咬住他脖子。
“雪见,留他活命。”沈少轩扑向雪见却被已经失去理智的雪见一脚踢开。
此刻,柳长情已然发疯,挥剑乱斩,雪见不小心被他刺中一剑。
这一剑让雪见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渐渐清醒。
“雪见!你没事儿吧?”沈少轩将她抱在怀中异常担心。
“主人,我,我没事儿。”雪见边说嘴里边溢出鲜血。
突然,柳长情的剑再次偷偷刺来,目标是沈少轩。
说时迟那时快,白鹿身子一闪替沈少轩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这一剑刺中了白鹿心口,是致命的一剑。
“白鹿……白鹿……”沈少轩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就这样,白鹿也倒在了沈少轩怀中。
他一个人怀中躺着两个姑娘,一个奄奄一息。
“沈……沈……大哥,其实,我心里……对,对不起……”白鹿伸手刚刚触摸到沈少轩的脸庞,慢慢地手掌又从他脸颊滑落,眼角挂着一滴泪,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沈少轩一声痛呼,声音在狼人谷回荡。
柳长情此刻已经慌乱,手中剑滑落,整个人疯一般,嘴里不停喊着:“鹿儿……鹿儿……不是我想杀你,我不想杀你,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话音未落,突然就开口说不了话了,之后全身一阵抽搐倒在了地上。
几只低飞的雪鸠在院子上空盘旋。
沈少轩发现雪鸠的几支羽毛插在了柳长情的喉管处。紧接着,柳长情的脑袋在众人眼前从脖子上脱离,滚到了一旁。
“大人,又是同样的死法,看来另有其人!”秦良道。
沈少轩吩咐李清照顾好雪见,然后起身朝那间敞开着门的小屋喊道:“该出来做个了断了吧!”
立刻,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声音仍旧保持着那种沙哑,仿佛是从喉管里发出来的。“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又一个被黑布包裹严严实实的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紧跟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便是驼背的拖尸人。
沈少轩道:“想不到柳长情都能为你所用,本官着实没想到!你这真正的天狼教教主隐藏够深!”
黑衣蒙面人冷冷道:“想不到征服大唐的大计竟然毁在了你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之手!老夫不甘心啊!”
沈少轩道:“如果本官没猜错,你就是堂堂的医圣诸葛疯对吗?只可惜你是个突厥人!”
此话一出,秦良与李清大吃一惊。
黑衣怪人冷笑道:“你怎么知道老夫就是诸葛疯?”
沈少轩道:“若非一个精通医术之人怎会种植毒花粉利用雪鸠害人!若非一个精通医术之人怎会在鬼市熔炼毒石粉,还利用神像意图害我边关将士!若不是医术精湛雪见与白雁怎会中了你炼制的狼毒,以此来控制白笑天,控制你身后的拖尸人!若非如此,堂堂江州天牢岂是进出自由的?等等一切,本官就不一一说出来了。你就是诸葛疯!天狼教教主,一个突厥人!”
“哈哈哈,你比老夫想象中的沈大人还要聪明!”黑衣蒙面人突然大笑。
沈少轩道:“孟青青与白桐曾经都被你所救!本官应该早就该想到了,你堂堂诸葛医圣的茅庐出现在狼人谷外,出现在血树旁绝非偶然!”
“闭嘴!你破坏了老夫的大计就得死!”黑衣蒙面人突然双手一推,一条细如发丝的钢绳飞出,正要套住沈少轩脖子。
“大人趴下!”一旁的小诸葛突然叫道。
沈少轩反应迅速,立刻趴下。
李清纵身一跃,挥剑一挑。
只见从黑衣蒙面人双手间出现的钢绳缠绕在了李清的剑上。
就在他收回后准备再次发出攻击之际,突然整个人定住了,眼珠转动了几下,立刻转过身面对拖尸人驼背老者。
沈少轩这才发现他背后插着几支雪鸠的羽毛。是方才拖尸老者对他下手了。真是千防万防,没有防到身后之人。
黑衣蒙面人立刻用钢绳缠住驼背老者的脖子,呵斥道:“为什么!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老夫……你,你不想你女儿活命了吗?”说罢用力一拉,钢绳直接割断了驼背老者的脑袋。
“啊……”雪间一声尖叫,哭着爬向驼背老者的尸体。
秦良也瞬间跪倒在地上,整个人六神无主。
沈少轩从李清手中夺过剑,飞身刺出,直入黑衣蒙面人背心。
黑衣蒙面人一声闷叫,刚转过身就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沈……沈少轩……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音未落,一阵抽搐,就断了气。
接着,沈少轩扯开蒙在黑衣蒙面人脸上的黑布,发现正是诸葛疯。
小诸葛见状立马跑到诸葛疯尸体旁跪下。
一切都结束了。
沈少轩没有打搅雪见与秦良,只是无意间发现秦良脖子上竟然出现一个与雪见一样的胎记。
过了许久。
沈少轩走到雪见身边蹲下,抚摸着她脸蛋儿,为她擦拭掉眼泪,关心道:“雪见,一定要在这里等着血树开花结果,这样你的狼毒才能解除。”
雪见立马跪在沈少轩面前,不停磕头,“主人,你回到长安后还会来这里看雪见吗?”
“会的!一定会的。”
“主人,雪见这个名字是你的,雪见也是你的。雪见永远都忘不了你,你一定要记住雪见。”雪见边说眼泪哗哗直流。
沈少轩捧住她脸,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等血树开花结果了,主人来找你。”
“主人,雪见等你。”
沈少轩又走近秦良,拍拍他肩膀道:“好好照顾你妹妹!”
秦良跪地叩谢,“谢大人。”
沈少轩点点头抱着白鹿的尸体依依不舍与李清离开,他还将押着白笑天进京。
临走前,他凝望着血树,暗自许下一个愿望。
那可爱的雪狐,依依不舍地跟在沈少轩身后,因为它的主人在沈少轩怀中。
雪见目送着沈少轩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知不觉已走到血树下。她双掌合十,默默祈祷。
这一刻,她仿佛看见血树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