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轩夺过档案后便驱赶宋秋白与马夫离开,“在我还没想过要杀人灭口之前你们赶紧消失!”
宋秋白却道:“好汉,既然你已经拿到东西,可否留下尊姓大名?”
沈少轩呵斥道:“要我留名可以,但你得留下项上人头!”
宋秋白不敢再多说一句,唯有老老实实招呼马夫随自己离去。
待他二人走远后,沈少轩才扯掉脸上的黑布,深吸了一口气,内心舒畅许多。
他迫不及待翻开徐剑的档案,一行一行地看了个清清楚楚。
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小巡夜卫队的首领徐剑,仕途竟然是曲折起伏的。
起初,他是镇南关前总兵谭通手下的贴身守卫,后因协助平定晋王李吉与谭通叛乱有功,被破格提拔为青县县令。之后被白笑天调入江州府任司马,再后来又担任临时设立的巡夜卫队首领。
没想到徐剑竟是朝廷命官,而且晋升如此之快,不到短短一年时间就从士兵摇身一变成了从五品官员。
他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还有徐伏、王贵都死于地狱死书,他们之间必有关联!
这地狱死书究竟从何而来?
沈少轩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竟不知不觉沿着树林走了进去,跨过“狼人谷”界碑,经过埋尸坑,继续径直往前走。
又来到那片开阔地。
地上的积雪少了许多。
茅舍、石径、小湖、血树,以及狼人谷的悬崖峭壁,一眼尽收眼底。
那个穿着破烂,双手被锁链锁住的驼背老者仍旧用钩子拖着尸体往血树下扔。他活着好像就只做这一件事,就是用无数死尸来养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说过,因为一个承诺,让他必须等待血树开花结果。
血树究竟会不会开花结果谁也不知道。这个驼背老者究竟在这里守了多少年也无人知晓。他的秘密更加是一个谜团。
突然,茅舍的柴门推开,小诸葛端着一碗饭沿着石径走到血树下。
他将饭递给驼背老者后没有说一句话就沿路返回。
沈少轩突然叫住他,“喂,小诸葛。”
小诸葛止步,面向沈少轩,并不感到吃惊,“我记得你,你上回来过,怎么不见那位小姐姐?”
沈少轩嘿嘿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小诸葛不屑道:“我是医圣诸葛疯的弟子,不需要认识任何人,只在乎病人得什么病。”
“你会治病?”
“如果我小诸葛不会治病,那说明师父他老人家是浪得虚名。”
“哈哈哈,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有意思。”
“我虽年少,但早已看懂世间百态。”
听罢此言,沈少轩又一阵笑,“小诸葛,你一定没离开过此地吧?要看清世间百态,你得去世间走一走才行呀。”
小诸葛沉默不语,突然扭头朝那棵干枯硕大的血树望去,眼里尽显迷茫。
沈少轩没有打扰他,就这么让他沉思了一会儿。
一声叹息后他什么也没说便朝茅舍走去。
沈少轩紧跟其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从这个小童嘴里撬出些秘密来。
“你干嘛跟着我?”小诸葛一脸不耐烦地盯着沈少轩。
“小诸葛,我渴了,能否讨口热茶喝?”
“可以,你稍等。”小诸葛将柴门关上,硬是将沈少轩拒之门外。
“喂,让我进去歇息歇息不可吗?”
“师父有交代,没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你看看他,不知道在那里守了多少年的树,可从来没有迈入这柴门半步。”小诸葛指着远处的驼背老者道。
“小诸葛,如果我要硬闯呢?”
“你若硬闯就是破坏师父定下的规矩,后果十分严重。”
“多严重?”
“你将被列入师父的不救名单,包括你的亲人或朋友都会因你的过错统统被师父列入不救名单。人生在世,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寻医问药?”
“小子,你很自信。但你可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师父是医圣,天下仅此一人!”
“切莫太倔强,让开!”沈少轩突然变得很严肃。
“不让!有本事你闯进来!”小诸葛挺起胸脯道。
“那就休怪我无理了!”沈少轩身子一闪,就进了竹篱小院。
接着,他还要进入茅舍。
小诸葛自知遇上高手,想阻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破坏师父的规矩擅闯茅舍,从此将病魔缠身,求医不得。”
“诸葛疯本身就不配称之为医圣,他变态,心理扭曲,灵魂肮脏!他救人必杀人,这样的人就是杀人凶手!”沈少轩一掌将茅舍其中一间门推开。
一股浓烈的药草味儿立刻扑鼻而来。
这一看就是堆放草药的地方,各种药草堆放在木架上。
屋子中央有一土灶。灶膛燃着熊熊烈火,灶上是口大锅,锅里有翻滚的水,一个圆柱形木桶也架在锅上。
木桶被一个蔑织的盖子盖住,白气升腾。
这看上去一定是在蒸什么东西。
沈少轩一个箭步冲到土灶前,揭开木桶上的篾织盖子,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烫手的蒸汽。
再看那些煮沸的翻滚的水,颜色发绿,偶尔也有药草冒出来。
“这是熬药房,你想找些什么呢?”小诸葛突然出现在沈少轩身后。
沈少轩没有搭话,只是在灶前走来走去,还仔细地观察着地面。
突然,他蹲下,用手在一个有些湿润的地方抹了一把,放鼻孔边嗅了嗅,“水,不!应该是熬好的草药,怎么会洒在地上呢?看上去好像一个脚印,看!前面还有一个。小诸葛,你真是在熬药?”
“这,这不明摆着吗?你看不见吗?”
“看见了,我还看见了地上一个个脚印,好像有人刚刚从灶上的木桶里跳出来然后从后门跑了,如果我没猜错,推开这扇门隔壁屋子一定有扇后门,对吗?”
“有后门实属正常,这有何奇怪!”
“但你说在熬药,可我觉得你在给某人疗伤,或者治病,这是一种名为熏蒸疗法的医术吧?”
“你,你胡说八道!”小诸葛语气虽强硬,但还是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