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大人认为他是什么人？”
“自然是当兵的！王驿丞，看来你没对本官实话实说啊。”沈少轩死盯着驿丞。
驿丞已然有些失措，“大，大人，他真是小人邻居。”
“是，他是你邻居，我没否认！我说他并非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是当兵的！”
“大人……这，这小人真不知道。”
“还想狡辩！赶快向沈大人如实交代！”李清突然将刀架在驿丞脖子上。
驿丞只得跪地求饶，但仍旧无可奉告。
见此情况，被逼无奈的驿卒只好站出来。
“放开他，请沈大人别为难他一个小小驿丞。”驿卒突然开口。
李清冷哼一声：“你不是哑巴吗？”
沈少轩走到驿卒身边拍拍他肩膀，客气道：“我没有为难任何人，我只想尽快破案！你以为把自己伪装成哑巴就没事儿了吗？该说的你还得说！”
驿卒道：“不错，我是个兵！不是江州府的兵，也不是镇南关的兵，而是从长安来的兵……”
“负责押送朝廷赈灾钱粮的兵对吗？”
“对！大人何以得知？就算您能从小人双手判断出我是当兵的，但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负责押送赈灾钱粮的兵？难道我哪里露出破绽了？”驿卒疑惑不解。
沈少轩则指着驿卒的鞋子道：“你这双鞋已经告诉了本官！这是韩家军特定的军用鞋，而且负责这次赈灾钱粮押送的军官就是韩正将军！韩正将军是韩家军十大将军之一，也是圣上十分信任之人，所以这次才得以重任，然而却不料发生了意外，他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本官没有猜错，他与二百多名士兵皆遇害。时至今日，本官认为这不单单是赈灾钱粮失踪案，而是一个巨大阴谋，这个阴谋足以颠覆大唐王朝！”
驿卒吓得双腿发软，“大人，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小人只是侥幸活了下来。”
沈少轩道：“那你为什么会活下来？”
驿卒立刻回想道：“记得那天雪很大，我们押运赈灾钱粮的队伍抵达狼人谷外那片大树林旁已是深夜，之后便发生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突然出现一支人马，是抬着棺材的阴兵。韩将军立即带人过去查探，可就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包括随韩将军一同查探情况的十几名士卒都消失了。”
“你是说韩将军遇到阴兵后就失踪了？”
“嗯，未免节外生枝在副将韩成的命令下，押运队伍马不停蹄继续向江州城开拔。在城门口就与刺史大人的人马汇合了，可就在韩副将准备要与刺史大人进行赈灾钱粮交接之际，刺史大人却拒绝了。”
“他为什么要拒绝？”
“他要求运送到江州银库经过清点后方可交接。韩副将照做，于是继续押运赈灾钱粮进城，可经过鬼市之时又发生意外，突如其来的浓雾笼罩了大片地方。在这期间，押运队伍减缓了前进速度。后来到达江州银库与刺史大人交接之际，打开箱子却发现赈灾银两全是石头，但粮车上的粮食完好无缺。这还不算，关键是韩副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且我还发现押送的兄弟们突然都成了陌生面孔，并非韩家军的兄弟们。”
“你的意思是韩副将以及两百名韩家军连同赈灾钱粮经过鬼市后就失踪了。”
“是的大人。”
“我知道了，有人利用雾气偷梁换柱！不但换走了赈灾钱粮，还换走了几百条人命。究竟谁有这般神通广大的本领？白笑天一人也很难办到啊？根据本官的办案经验，白笑天并非幕后主使，但与他必有某些关联，可想而知他也是迫于无奈。”
“大人，您说对了，就凭白大人区区一个江州刺史绝对不敢反朝廷！”
“本官还有一个疑问！”沈少轩突然死死盯住驿卒。
驿卒怔住，“大……大人，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该说的都说了。”
沈少轩道：“既然全程你都经历了，韩家军二百多人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为何你安然无恙？”
驿卒道：“小人知道大人会有此一问。大人请看。”说罢伸出一条腿，并卷起裤管。
众人发现驿卒腿部有很大很长几道伤疤。
沈少轩经过查验，判定并非刀伤，而是被某种动物抓伤，刚愈合不久。看到这伤疤，沈少轩又不得不想起雪见。
“这是被人抓伤的？”
“大人怎么一眼就看出是人抓伤的？”驿卒大为吃惊，因为无论是谁都会说成是刀伤。
“这个人一定是狼人模样，对吗？”
“大人您……您怎么知道？”驿卒彻底愣住。
“别管本官从何处得知，告诉我，对你下手之人是男是女？”
“男子！长着獠牙，指甲很长很长，眼珠子还是血红色的，看上去极为恐怖。”
“男的……”沈少轩倒是感到意外，起初他认为是雪见，现在既然还另有其人，这下陷入了思考。
“那晚押运队伍停在狼人谷外，恰好小人肚子不舒服就去了树林，结果遇上人不像人，狼非狼的怪物，被他抓伤。因为严重，韩成副将就给了小人特殊照顾，让我躺在粮车上，一路上我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因为这样，小人才成为押运赈灾钱粮队伍里的唯一一个活口。”
“那在鬼市浓雾笼罩期间发生了偷梁换柱，为何你没有随马车一起换走？”
“大人，您忘了小人刚才说的话，小人是躺在粮车上。”
“难道你什么都没发现？你这样很难让本官信服！”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当时除了马车前行本身发出的声响，还有嘈杂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唯一异常的就是咱们行车速度放缓了一半，因为雾大能见度不足。”
“沈大人，他不敢欺骗您。”驿丞突然道。
沈少轩道：“那你隐姓埋名伪装成哑巴躲在这小小驿馆干嘛？为何不将发生的事上报给朝廷？”
驿卒一脸委屈道：“大人，小人怕死！小人进退两难。整个押送队伍就我一人活着，如果回到长安也是死路一条。”
“记住！你继续隐藏身份在此，今晚你说的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沈少轩表示理解，于是先将驿卒之事抛在脑后，让大家伙儿早些休息，明日直奔鬼市。
驿卒连连点头：“大人，您放心，除了在场的诸位大人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