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笑笑，众人看着姐妹两个吵闹，都不厚道的笑了。周围充斥着快乐的气息。

这时，孟小仙从房内走出来，众人看忙起身向她行礼。

“起来吧。小翠，你跟我来一趟。”孟小仙淡淡的道，她转身，淡蓝色纱裙飞扬起来，衣角熏染了橙香，随着她的动作，兼融进空气中。

两人回了屋子内，迎面扑来清凉。南晚书一看，原来是两个婢女在扇着铜盆内的冰块。

孟小仙优雅踱步，上了美人榻，榻旁放着一本被翻阅的书。大公子在里间熟睡。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他们两人出府那事之后，张嬷嬷就不经常来听竹轩，这次出来避暑，张嬷嬷也未跟随。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南晚书也拿捏不准，唯一的好处就是夜晚不必再受折磨了。

“你过来。”孟小仙挥手叫她，南晚书上前。孟小仙拉过她的手，仔细端详着。那双手是属于孩童的手，皮肤白嫩，又有厚度。南晚书不适的收了一下手指，却被孟小仙拉住。

“你坐上来。”

这话倒叫南晚书有些不适应，不过她还是顺着话坐了上去。软垫柔软，是南晚书许久不曾体验到的感觉。

王府内有张嬷嬷，其余婢女看着，她不好明面“越了规矩”，只是专注于做好她该做的事情，好好当一个“侍女”。但这次，有些不一样了。她转头看向那两位扇扇子的婢女，那二人皆低垂着头，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这些天还曾习惯？”孟小仙不经意间问，她拿着手帕擦拭南晚书的手指。小孩儿的指甲有些秀巧，但很工整。

此话真是奇怪，南晚书权当她体贴自己，说了句还习惯。

“你不用紧张。”孟小仙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表情，笑了起来，挥手让那婢女二人退下。屋子里就只有孟小仙，南晚书，大公子三人。

“你这话又是何意？”南晚书把心中疑惑说出，但孟小仙却又闭口不答，只是做着手中的事。她把事先准备好的染料拿出，用小刷子刷在南晚书的指甲上，鲜红的颜色取自于开的鲜艳的花朵，染料里又添了些花露，芳香扑鼻。南晚书看着她的动作，更为不解。

那颜色，孟小仙也染了一份。修长白皙的手上染着鲜艳的红，十分美丽。但这颜色涂在她一个小孩子的手上，却又有些不伦不类，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颇有些滑稽。

十指染好，孟小仙又细致的将其包裹住，静静等待。做好这一切后，她微微叹气，倚靠在后，拿出书籍翻阅。

“这些日有些疲惫。你也知道，现下大公子离不开我，我也是许久都没有休息了。”她翻了一页纸，用眼睛瞄向南晚书，看南晚书不知所然的样子，接着开口：“所以我想，让你来分担一下。毕竟，他本来是你的夫婿嘛。”

南晚书皱眉：“这是自然。只不过你刚刚又是何意？”

“新娘子必须要喜庆一些啊。”孟小仙笑道。她起身，从一旁拿出裁剪好的新衣：“这是我答应你的，属于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所以这嫁衣我也为你准备了。”

“我看着日子，正正好，宜嫁娶。咱们现在来到庄子上，正好给你和他补一个婚礼。”

南晚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她看着步步逼近的孟小仙，只觉得那张好看的面孔都扭曲成可怕的模样。她要往一边躲，却被摁住了肩膀。

“你躲什么？我答应过你的，属于你的一定会还给你，我这就实现承诺。”孟小仙开始扒她的衣服。南晚书惊恐挣扎着，这孟小仙，怕不是疯了吧！

她的力道不如孟小仙力气大，挣扎间外衣被孟小仙撕破。孟小仙拿起红外衫便披到她身上，拿了腰绳捆住她。

“你！你真的是疯了！”南晚书再也忍不住，大声喊道。

“我疯？我这都是被你们给逼的！这婚应该是你嫁，为何要牵涉到我！为何我要遭受这份屈辱！”孟小仙扯着她，愤怒地喊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么！羞耻，恶心！”

“我忍不了了，我也要你这个始作俑者尝尝这滋味！”

“你冷静！我并非始作俑者！南夫人提出身份互换一事，况且年龄并非是我能选择的。如果我及笄，我一定会自己嫁进王府，绝不会叫无辜女子替换我。你现在却在逼迫我，这不像你，这不像是在南府中理智的你！”也许这番话有了效果，孟小仙慢慢从疯狂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那双眼瞬时充斥着泪光。

南晚书最先落了泪，泪水从眼眶中掉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孟小仙的手背上。孟小仙似被烫了皮肤，抽回手。

“真的很抱歉。”南晚书讲：“我不知道这会害了你。那日婚宴，二公子拜堂，我想你能嫁一个这样的君子，也不算亏待你，怎成想会是这样。”

“你还未能向我姐姐那般找到自己喜欢的郎君，便要嫁给身有残疾的人。这个人原本应该是我，这始终是我对不起你的。”

南晚书哭着，她泪眼朦胧的看向孟小仙。

孟小仙就站在那里。两人的争吵声把大公子吵醒。大公子起身拽着帘子，好奇的望向美人榻旁。

喊叫后屋内回归平静，屋外的虫鸣也泄了气。孟小仙把南晚书解绑了。

南晚书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拿下来叠好，放在一旁，又把自己被撕碎的外衫披上。这时大公子呼唤孟小仙，孟小仙只好起身，南晚书拉住了她。

“我来吧，你好好休息。”

也许她应该替孟小仙分担些。

南晚书都知道，身份互换、替嫁这事她们两个人都是无辜被牵连之人。真正引发这一切闹剧的是南夫人，她爱女心切，找人替女儿嫁进这王府，但是却害了另外两个人，那就是她和孟小仙。

南晚书现在并未处在少女怀春的年纪，她没有喜欢的人，也许以后长大了碰见自己喜欢的，会难过自己的不自由身，但她绝不会甘于现状，她一定想方设法摆脱困境。

孟小仙也许会有爱慕的对象，如若没有，也是会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有过一定幻想的。但因为南夫人的举动，孟小仙嫁给了有疾大公子。而她自己，以后也要成为大公子的人。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如果南府不“威胁”，她又怎会同意这事……她“自愿”答应，只因怕主家迁怒家人。如果没有这事，那她应该还在平沙，读着自己不喜欢的书，四处玩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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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又在呼唤，南晚书深吸一口气，下了榻向那里走去。

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大公子。新婚那日她只注意到大公子留的口水，平日夜晚她都背对着内间，恨不得将耳朵都堵住。白天又在外面做事，极少碰见大公子。

她缓缓靠近床边。床上的纱帘垂落，越靠近，那股子味道就飘了出来。

汗液的味道，口水的味道，奇怪的味道，但绝不是好闻的。

她把帘子拉开，热气从床内飘来。她屏住呼吸片刻，才慢慢喘气。

“大公子……我是小翠，是来照顾你的。”南晚书慢慢靠近，对上了大公子的眼睛。

那眼睛宛若稚儿，藏着天真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