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南晚书与房间里的小翠无交谈,屋子里虽住着两个人,但各成一个空间。
南晚书每天除了学习教习嬷嬷所教授的礼仪,还要做功课。功课的内容是一些女红,女训,南晚书学的很是苦恼。
重复的生活让她有些乏味,心里对平沙更加思念了。在学习之余,她也没有忘记去问马博小翠还有小女孩的行踪,不出所料,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这府上的婢女侍从仿佛哑巴似的,又或者只是单防她一个。
南晚书才琢磨回味来:这南府,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想她在平沙南府,那是父母的掌中宝,
是在府内上上下下,宠爱下长大的。平沙是她肆意玩耍的地方,在旷野,在绿洲,蓝天下皆是她游玩的身影。如今却要为了这富贵被困到院子里,上只能见四方的天,院内只有一颗大树,同屋内还有一个将她当做透明人的婢女……
南晚书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揪着头发,越想越生气。当泪水要溢出时,她忙埋首于手臂处。衣袖将泪水拭去。
她想到,姐夫和小翠应该不会出事。姐夫走南闯北,是有真本事在身上,一定能护好小翠的。而她没有小翠的陪伴也可以活的好。
现在南府一直防范着她,通往前院的路都有小厮守着,她没有机会联络平沙。想来也只有之后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联络外界。
熬一熬,再熬一熬,南晚书。
……
小昭合上门,无声的叹了口气。
嬷嬷的警告,让她想起了违背主家命令的那些人的下场。
还有那个小女孩……
嬷嬷将小女孩抱出后,便找人随意处置了。那小女孩乃是家生的奴婢,生母曾经在夫人院里侍候,但在生产时血崩没能留住性命。
夫人答应一定会善待小女孩的。
哪成想……就这样利用了……
小女孩本不应该死的,可是她却睡在主子榻上,这个行为,曾有先例,这在南府是严厉禁止的。曾有要爬床的婢女就因此丢了命,哪管有了老爷的宠幸也无一避免。
嬷嬷用小女孩来教训南晚书,但南晚书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又或者是南晚书留意到了,但因为院里守卫严,一直不得法子能看到小女孩的下场。
她又叹了一口气,只是感叹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谁能去拒绝一个真诚的小孩可怜的祈求呢。
她有时路过,看到南晚书呆坐着望天,小小的身体被不合身的衣服包裹着,明明被囚禁在屋子里,可看到她总是会露出笑容来。
那笑容如此真挚,那是南府上下都不能拥有的笑容。
她看到南晚书自己拿着石子玩,去打树叶;张开双臂去拥抱大树,然后惊讶于大树的粗壮,绕着那颗树转圈。
教习嬷嬷教礼仪时,也会在嬷嬷不注意的时候偷懒,她的脸上表情丰富,十分有趣。
小昭想着,下意识露出一个微笑,但当察觉时,立马又收了回去。
也不知道南晚书的天真能在这里撑多久。
南晚书来到盛京已半月有余,除了见过主家的夫人和贵妇人,其余人都没看到。
小院外侧似有无形屏障,南晚书难以出去,外面的人也难以进来。
这天,教习嬷嬷的礼仪课结束后,南晚书坐在椅子上,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粉色衣角。她饮了一口凉茶,不动声色的观察。
教习嬷嬷行礼告退,她看着嬷嬷出了门口,又向那个粉色衣角行了一礼。
想来是这府上的哪个贵人。
她轻轻朝院门走去,伸出头,看见了一个妙龄少女,皮肤白皙,眼睛好似含着一汪清泉,她微蹙着眉,神情纠结,双手搅着手帕。
那少女不经意间往下一瞧,看到突然出现的南晚书,惊讶的啊了一声。
南晚书哈哈大笑:“这位姐姐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儿么?”
前几日南晚书用石子打树上的叶子,导致树的枝丫有一片光秃秃的,掉下的叶子堆在树根处。
南晚书一边踩着叶子,一边听少女说的话。
“……我听说这个院子里住着从平沙来的小姐,你知道那个小姐在哪儿么?”
南晚书头也不抬:“我就是。”
那少女一听,十分震惊:“这么小?你今年……多大了啊?”
“我今年七岁。”
“……没想到你还这么小……那王府的大公子已至弱冠之年,王爷今年催婚事也催的紧,你这么小,如何能替我……”
少女将剩下的话吞进口中,看向南晚书,不自在的笑了一下,又问:“这几日在南府待的怎么样?”
“还好,每日都有教习嬷嬷教授礼仪,我过得很充实。”
“啊哈哈……真是辛苦你了……”
两人之间没了话题,无言的坐在凳子上。少女坐了一会儿,就要起身离开时,南晚书叫住了她。
“你是南府小姐吧,你叫什么名字?”南晚书问。
“呃,我是南织娴……你知道我是谁?”
南晚书点头,站起来向南织娴请安:“娴姐姐好。”
南织娴连忙拉她起身:“妹妹你好……真是……抱歉。”
南晚书摇摇头:“没事,毕竟这件事不是你授意去做的。何况我平沙也有受益,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南织娴轻轻抱了她一下:“好妹妹,你如此懂事,我不如你。”
两人闲聊了几句,南织娴是瞒着婢女们偷溜出来了,因出来的时间有些久,怕不好对夫人交代,只好先离开。
南晚书送她到院门口,挥手道别。
临走前,南织娴送了她一个簪子。
“好妹妹,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簪子,现在把她给你,希望你在这里生活的好。”
“谢谢姐姐,不过我也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
“不用送我东西,姐姐送妹妹礼物是应该的。”南织娴伸出手来摸摸南晚书的头。
“嗯,姐姐有时间常来。”南晚书点点头。
南织娴顺着小道离开,很快,那抹粉色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南晚书回到院子里,玩起自己无聊的游戏。
不一会儿,嬷嬷的身影便出现了。
南晚书心想,果真如此,她一直被监视着。
不出所料,昨日她在门口偷听,也许嬷嬷也是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