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玉在孟小仙身边当值一事,让身边的人很是惊讶。不过大家多数都祝贺她,在夫人面前做事总是比做扫洒活要强。
南晚书也不例外,做了一个花环给流玉当做贺礼。
“谢谢小翠。”流玉接过很是惊讶,这么好看的花环竟然是小翠自己做的。
“姐姐升职,我一定要道一声贺的。”
流玉亲昵的点了点南晚书的鼻尖。
贵人面前当值的好处有很多,不用再做粗活累活,只需好好服侍贵人即可。
孟小仙平日无事爱看一些书籍,倚在榻上,春喜为她扇着风。流玉和另外两个人忙完,便在屋子里做起别的事情。
流玉擅绣功,除了府内每月的银钱,她还会做一些花样卖出去赚个零用。所以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绣着花样。
这时候孟小仙放下书本,看向她:“流玉。”
流玉过去:“夫人有何吩咐。”
“你在做什么?”
春喜放下扇子,将框里的东西拿了过来。孟小仙拿起布,仔细端详。
布上绣着牡丹,每瓣花叶都绣的精致极了。
孟小仙有些惊讶:“你这绣功很好,都快赶上绣坊的绣娘了。”
“奴的母亲就是绣娘,奴是和她学的。”
拂过每一瓣花叶,凸起处针线密实。孟小仙点头:“不错,你能给我绣一个么?”
“当然,夫人请吩咐。”
“你就给我绣一个帕子吧,什么样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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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众人来到庄子避暑也有十余日。休沐日,王爷和二公子的到来让王妃很是欣喜。
众人站在宅子门口迎接,只见远方出现一个骑马的男子,身板挺直,威风无比。男子身后跟随一辆马车,马车内坐着的便是王爷了。
男子快鞭,很快到了众人面前。男子将鞭扔向一旁小厮手里,快步抱过王妃:“母妃。”
王妃笑着拍了拍他:“快起来宣儿,像什么样子。”
刘宣这才放手,转头看向郭氏和孩子。
郭氏眉眼含笑,看向刘宣的眼中充斥着爱意。刘宣伸手接过孩子,对郭氏说了句:“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宣又看向自己的孩子,忍不住亲了一口:“这孩子又长大了不少。”
“小孩儿一天一个样,你这当爹的也要多上心。”王妃也去逗弄孩子,刘宣点头:“是,儿子明白。”
落后的马车终于到来,安王被仆人搀扶出了马车。王妃连忙迎上前:“终于来了,最近累么,可以在庄子上歇几天?”
安王摆摆手,示意稍后再说,便抱着晚一步迎来的郭玉荣进了宅子。
被安王落了脸面,王妃有些不虞,随后又摆好神态,招呼众人回到院子里。
刚要叫王爷到碧水琼去用午饭,前头王爷郭玉荣二人和子女们便拐了一个弯,向兰亭轩的方向去了。
兰亭轩因迎来了王爷,热闹非凡。相比之下碧水琼这里便显得冷清。
食物被婢女们逐个端上来,孟小仙为王妃盛了一碗汤:“母妃请用。”
此时座上只有王妃、孟小仙、刘宣、郭氏和孩子,大公子照常留在雅舍用餐。王妃接过汤,浅抿了一口。只有长辈先用餐后,小辈们才能用餐。
王妃放下碗:“用餐吧。”
餐桌上只有郭氏一口口的喂着孩子肉汤,小孩子已断了母乳,可以吃一些辅食了。
其余人并未动筷。
王妃有些怒:“难道你们也要叫我生气么?”
刘宣早适应了这个场景,最先动筷,孟小仙随后。
刘宣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王妃的碗里:“母妃息怒,快些吃饭吧。”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父王……你父王当众去了那郭玉荣的院子,这叫人怎么看我。”屋内也无外人,王妃眼中隐隐含泪,嬷嬷上前扶住她。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你这孩子……怎么连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可恨我没有女儿……我倒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时孟小仙拍着王妃的背:“母妃息怒。”刚要开口安慰,小孩子便哭了起来,也许是声音太大,惊扰了他。
郭氏忙放下手中汤匙,哄着孩子,刘宣也是转头查看孩子的状态。
王妃因着这一下,缓和了心中的怒火,瞧着孩子无碍,叹了一口气。
嬷嬷这时开口劝道:“娘娘息怒,不要因为那些无关的人影响了心情。”
一顿饭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孟小仙拿出手帕擦拭着嘴角,帕子上的花纹引起了刘宣的注意。
“这花朵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刘宣饮了一口茶水,声音冷然,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郭氏转过头来,看向孟小仙手中的帕子,一双眼睛慢慢放大。
这花样,她熟悉极了!这府中也只有那个人能绣的出来!
王妃不知其中门道,看那花朵栩栩如生,夸赞道:“确实,晚书的绣功堪比绣坊的师傅了。”
“这是晚书身边一位婢女所绣,她的绣功高超。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都呆住了。”孟小仙展开帕子,让花朵绽开在众人面前。
“那女子原是我院内的扫洒婢女,我不忍她被埋没,便让她到自己身边当值。”
“哦?竟有这种情况?”王妃慢慢道。
“正是。那女子在我身边伺候,现下就在外面。”
“那便叫她进来,让我瞧瞧。”
听到这话,郭氏慌了神,忙站了起来:“母妃,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你坐下,不要一惊一乍的,没个形象。”
郭氏被王妃说教,只好慢慢坐了回去,可手中的帕子却捏紧了。
那女人穿着一袭粉衣进来了。虽是婢女们常穿的衣服款式,可那张脸怎么看都很吸引人。郭氏咬着牙关,愤恨的看着来人。
流玉不慌不忙,向屋内的几人请安:“流玉见过王妃,二公子,二公子夫人。”
“起来吧。”王妃看向流玉:“我府中竟有你这奇人,怎的做了扫洒的工作?”
扫洒的活大部分是一些力气大的婢女和小厮所做,看流玉这瘦弱的身板,也不像是能做扫洒活的人。
流玉似是有难言之隐,嘴巴紧闭,面上显着愁绪。
这倒叫王妃有些好奇:“你这是……受了委屈了?”
流玉忙跪下,向王妃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看多了勾心斗角,王妃也大致知道了流玉这作态一定有隐情,她恢复了冷态:“从头说来。”
流玉就着跪拜的姿势,小声道:“奴婢本是在听雪院做活的,平日负责整理二公子的书房。”
王妃看向自己的儿子。
刘宣不慌不忙的饮了口茶。
“有一天奴擦拭架子时,不小心崴了脚,二公子路过,扶了奴婢一把。”流玉抹了抹眼泪,微微抬起头,楚楚动人的姿态更叫郭氏恨了,但上座的王妃在,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瞪着眼睛,看跪在下面的小浪蹄子胡言。
“夫人看到了,误以为奴和二公子有什么……所以……所以便把奴婢转去别的地方做扫洒的活。”
“你这经历颇有些曲折啊……”
“母妃,母妃勿听她胡言啊!”郭氏忍不住了,起身抓住王妃的手:“是那小浪蹄子勾引夫君,不知羞,我才将她弄去别的院!”
郭氏全然没了风度,叫王妃皱了眉头。
“你看你,现在又在作甚!”
嬷嬷拉起郭氏,扶到了椅子上。
“宣儿,你有何可言的?”
“儿子无话可言。”
刘宣像是看热闹似的看着众人演戏。他瞧了一眼孟小仙,正巧她也在看他。孟小仙微微一笑,像是置身事外的无辜人。
王妃思索,她正好想要规治郭氏,这流玉倒是个好人选。
“你入府时就在听雪院?”
“回娘娘,奴婢幼时被卖到府上时,就被甘嬷嬷安排到了听雪院。”
甘嬷嬷就是王妃身旁的得力嬷嬷,王妃转头,看向甘嬷嬷。甘嬷嬷细细回想一番,回答道:“奴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小娃娃生的好看,就将她安排在听雪院干一些轻松的活。”
“那也是巧啊……你也算是在听雪院里长大的。”王妃看向孟小仙:“晚书,我倒要向你讨这个孩子了。”
“母妃说笑了,母妃安排便是。”
“既然这流玉以前是听雪院的人,那就让她回听雪院吧。”
“是。”
“宣儿,你有什么异议?”
“儿子无异议。”
王妃虽然没明说,可大家皆知流玉此后是刘宣的人。
郭氏十分生气,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