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顶着书包回去就行了。”
初九的书包是皮质的,防水又挡雨。
宋奢弯腰在书桌抽屉里拿出把蓝色碎花伞,“拿着吧。”
“真的不用,”初九摆摆手,“你也只有一把伞,借给我你不就要挨淋了吗?”
“我家离学校近。”宋奢不容初九拒绝,把伞塞进她手里。
初九一脸纠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她不经意抬头,居然看到陈在野站在门口。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看过去。
陈在野朝她挑挑半边眉毛。
初九把伞还给宋奢,“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
她小跑到门口,“你怎么来了?”
“送伞,”陈在野举起手里的伞给她看,“貌似你用不上。”
他的目光越过初九,落在不远处的宋奢身上。
“他就是宋奢啊?”陈在野佯装不在意,“也不是很帅。”
初九踮起脚尖挡住他的视线,“你是来看宋奢的,还是来找我的?”
陈在野垂下眼睫,嘴角微乎其微地勾着,“回家?”
初九点头,抬手拽着伞把上的绳子,把他拉出了教室。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他们出教室的时候,陈在野看向宋奢的眼神,变得冰冷而警醒。
宋奢深深垂下头去,将伞塞回书桌抽屉。
“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送伞?”初九放开陈在野。
陈在野亦步亦趋跟着她,“你外婆找我帮忙。”
“你还挺听我外婆的话。”
“也不是谁的话都听。”陈在野歪着头,语调懒散。
初九笑了,“看来你是真的很想知道宋奢帅不帅。”
陈在野差点气得嘴都歪了,“是,我想知道,想知道到大暴雨天也要来看一眼才放心。”
初九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两人站在天台下面一起躲雨。
雨比陈在野刚来的时候小了很多。
庆逢一中年代久远,暴雨渗透打湿了墙角。墙皮混着水落下来,堆在走廊里形成矮小的山坡。
初九用掌心接着天台上落下来的雨,陈在野用伞柄把她的手推回去。
“脏。”
初九瘪嘴,“无根之水最干净。”
陈在野抬头,望向正上方落水的天台,“刚才下楼的时候,我看到天台上有一堆垃圾。”
初九:“……”
她猛地把手收回来,想在衣服上擦一擦,忽然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宋奢的校服,只好把手晾在了空中。
看她这副小狼狈样,陈在野撇过头笑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放到她手上。
“这校服不好看,”他指指点点,“以后别穿了。”
“这又不是我的校服,我想穿也没机会。”初九耸肩。
“你还想再穿?”
“不想,”她一边擦手一边回应,“我才不想被泼水了。”
说着话的功夫,雨渐渐停了。
陈在野身先士卒,“跟着我。”
两人在学校里一前一后蹦着,尽可能地躲开水坑。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校门口的时候,校外突然开过一辆汽车。
汽车飞驰的速度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旁边又刚好有一滩小水洼。雨水卷进车轮里,朝他们尽数飞过来。
初九躲闪不急,只好抬手捂住脸。
刚刚就不该说不想被泼水了。
这下好,现世报来了。
就在即将被淋湿的时候,陈在野打开了伞。
四处飞溅的水流顺着伞的脉络落到地上,一点儿也没有打湿两个人的衣裳。
初九惊魂未定,“牛哇!速度。”她朝陈在野比了个大拇指。
“小意思,”他把伞丢给初九,“还是伞有用吧?”
初九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这校服真丑。”陈在野真心诚恳地又嫌弃了一遍。
“……”
一路上都没有再下雨。
陈在野把初九送回116,“伞你拿着吧。”
“你还有吗?”
陈在野别过头,“我不出门,出门找你要。”
“哦。”初九突然觉得肚子又疼了起来,忍不住扶了下墙。
“你怎么了?脸这么白,身体不舒服?”陈在野疑惑地问。
初九拿出钥匙开门,“没事,可能刚刚淋到雨,有点儿感冒了,我回去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谢谢。”
陈在野还想再说两句,却被人关在了门外。
“……”他怏怏地挠挠头,刚准备回屋,瓢泼大雨又来了。
他拉了下116的门把手,确定初九把门锁好了才离开。
…
初九把校服脱下来,扔进洗衣篓。
肚子疼的越发厉害了。
一阵一阵,像是海啸翻滚。
她扶着床坐下,翻了翻行李箱,才发现忘了带止痛药。
她躺到床上,捂着肚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不舒服?那你怎么不去看看?”施夏夏在电话那头问。
陈在野从医药箱里拿出消炎药、感冒药和止痛药,“她是女孩子,我不方便。”
“行,我现在就回去,反正我下午也没课。”施夏夏挂断电话,急匆匆往回赶。
曹子桐本想跟上去,被突然出现的张雄拦住了。
“曹老师,请问你还有没有朋友可以来给我们代课呀?”
张雄笑得很是勉强,“你也知道,咱们学校师资力量不算雄厚,原本凑合凑合还能应付的过去。结果雪上加霜的是,前两天高三的体育老师打篮球的时候把脚给摔断了,孩子们补课本来就辛苦,要是连体育课都没得上,估计更不想学习了。”
“你的意思是……找个体育老师?”
“志愿者也行,就帮忙看看学生,分发一下体育器材。”
曹子桐思量再三,“那我去问问。”
张雄本来以为曹子桐才懒得管这种事,毕竟是高门大户,生怕他看不上这个小地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
“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曹子桐面上镇定,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谁让陈在野欺负他,这次就算他把嘴说到天上去,他也要劝陈在野来这里当志愿者!
他非要让他尝尝做老师的辛苦!
这样他好歹能暂时忘却陈在野那两万的月薪,觉得他们还是一个阶层的。
于是乎,在“邪恶念头”的驱使下,曹子彤顶着大雨抄着近路,居然比施夏夏还早到达了陈在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