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翁铭怀能把这件事当回事,谁能料到我竟在静思阁等了半个时辰,他却一个影子也没见着,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我向来最厌恶等人,也没心思想文章,满心的烦躁,有如好心喂了狗。我闷闷地在纸上画着乌龟,又一呼一呼地调戏地烛火,看着它一明一灭,不由得气红了眼眶。我再数五个数,翁铭怀再不不来,我就走了。
“五——四——三——二——”
还不来,还是再等等。我放下毛笔,拖着自己的脸,呆呆地看着窗外。我决心再数三个数,我不会再等他了。
“三。”
“二。”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满心怨念,抬头看去,竟然是文恒。他的衣着很单薄,耳垂却是通红的。
不知为何,我觉着他身上总有一中遗世独立的清雅,见着他,心中很是愉悦。他与翁铭怀是同屋,想来应当是和铭怀一起来的。可我等了半晌,也不见铭怀进来。
我不解问:“翁铭怀呢?”
文恒似乎并不知道这回事,竟也疑惑反问道:“他?”
我茫然道:“对啊,我以为是他邀你一起来的呢。”
他似乎有些抱歉自己的意外闯入,低头笑笑道:“那我还是出去吧。”他说完便转身想走,我着急他真的走了,挽留道:“没事,外面冷,反正他也还没到,就算到了你在也没有什么关系,学堂就是大家一起学习的地方。”
他似乎执意要走:“我,我晚饭还没吃,我先去用饭。”
“谁,谁晚饭没吃?”是翁铭怀的声音。他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用身子撞着门就进来了,见着文恒先是一愣,又突然松了口气:“快快快,好东西,文恒,你也在,来来来一起一起。”
铭怀将怀中的包裹打开,竟是刚烤的红薯,霎时整个屋子都是香甜的红薯味道。
我没好气道:“翁铭怀,你迟到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拿这些红薯?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还没说完,已经将一个剥好皮的红薯堵住了嘴。
真的很好吃。口中有美食,眼前有美人,什么不快瞬间都没有了。
“文恒,你刚刚不是说你还没吃饭吗,你快来。可好吃了。”
翁铭怀见文恒有些迟疑,一把把他拉在身边:“我娘给我带来的,你之前最喜欢的,快趁热吃吧。”
文恒小口小口啃着红薯,垂目道:“你们不介意我在?”
我笑道:“当然不介意。”仰慕已久的人在身旁,我甚是很是开心。我时不时地偷偷瞟了文恒几眼,可是翁铭怀依旧在旁边不停的讲话:
“文恒你怎么来了,你可别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啊,吃了我的红薯就要保密。本来我还有些害怕,不想告诉你,不过想来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把你当兄弟你可别跟别人说啊。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好,刚巧碰上我娘给我送了红薯,我跟你说,别人要吃还没这个福气呢。”
兴许是觉得翁铭怀太过聒噪,文恒还是离开了。我有些失望,耷拉着嘴角,看着依然说得尽兴的翁铭怀,“吃完了没有,开始?”
铭怀笑着把红薯全部塞进自己的嘴中,挪到我身旁,托着下巴,歪着头,“你讲,我听。”
他倒也是听得认真仔细,紧赶慢赶也写出了一篇还算像样的文章。他的文风和文恒倒很是相似,只是底子太薄,思维有些混乱。
铭怀简直要对我行磕头跪谢的大礼了,欢欢喜喜地把文章揣在怀里回去了。
我也以为事情就此解决了,可是谁知第二天醒来时,却狠狠地被事实扇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