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芝闻言,拿起那匣子狠狠往嘉义伯身上一砸:“不好相处又怎样!?
乘了人家的情,收了人家的礼,现在倒是瞻前顾后!”
嘉义伯被砸的嗷嗷直叫,“哎呦,夫人,我错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他看着满面怒容的娘子,讪笑几声。
嘉义伯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他也不想这般。
可谁曾想这位公主给的贺礼这般贵重,比当初救济先伯爷那人出手还要阔绰,真不愧是一脉相承。
他抬手轻抚着这个似乎散发幽幽香气的木制匣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阿芝,你把樊都那位安置哪了?”
“萃瑞轩,我让枫儿平日里无事多去那边走动走动,也正好挫挫她身上的锐气。
省的每天凭着会点三脚猫功夫在府里横行霸道。”
嘉义伯一把搂过杜芝,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不愧是娘子,知我者你也。”
另一边,白枫院内的几位丫头们正玩的不亦乐乎。
连廊内,有两位丫鬟兴致勃勃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地上移动的小人。
一位年纪较小的女孩拉着身旁人的衣袖惊喜的说道:“姐姐,姐姐,你看这个木头小人它又动了诶!”
“真的!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稀奇之物!
你看,这个小人好像也动了!”
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移动的物件,全然未注意身后的人影。
“喂,你们在玩什么呢?”
个子稍高的女孩二话不说拉起身边的人。
她恭敬的说道:“回小姐,是在看您刚刚赏赐的木偶。”
“你,将那个木偶拿起来给我看看。”
女孩将地上的木偶捡起,小心的擦了擦上面的沙砾。
无视妹妹乞求的眼神,双手将木偶递了过去。
白枫提起女孩手中的木偶,上下旋转观看了一番,却没有发现奇怪之处。
这可真是奇了。
见白枫小姐目光熠熠的看着手中的木偶,那名女孩心下更是一沉,看来一会儿要好好安慰自己的妹妹了。
“看完了,给你。”
女孩愕然的看向眼前的人。
“干嘛这么看我,我又不是无赖,哼。”
说完这句话,白枫便转身离开,虽然自己上夫子的课经常溜号,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路上,她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素来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现下将赏出去的东西收回是再无可能的了,那要怎么办呢?
***
清晨,阿月从井中打水回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在木窗旁鬼鬼祟祟的白枫。
这人好生古怪,明明昨天还对公主爱答不理,难道是要对公主图谋不轨吗?
阿月轻步缓缓靠近了白枫,冷冰冰的说道:“你在瞧什么?”
白枫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一激灵,在看清身后的人不是白榆后,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吓死她了,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没有。
幸好白榆没有过来,事情还有转机。
她走到屋前俯身拂去了石阶上的几片叶子,见整理干净后,便干脆利落的坐了下去。
“我记得你是叫阿月吧,你这样走路没有声响,难道没被你主子说过吗?”
阿月点了点头,“主子经常夸奴婢体态轻盈。”
“哈哈是吗,对了,白榆妹妹她现在在哪儿啊?”
阿月一边将桶中的水倒进水缸中,一边回答道:“主子现在应该在伯夫人那边,您平常不用跟夫人请安吗?”
她小声嘟囔道:“反正兄长会去。”
阿月放下木桶,看着她有些耿直的说道:“可是您没去。”
白枫避过阿月的视线,将脑袋转到一边。
“我偶尔也会向母亲请安……”
“就像阿月偶尔也会脑袋好使一般。”
白枫被噎的说不出话,最后她自暴自弃的说道:“反正我只会给家里惹祸,母亲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阿月拿起靠在榕树边的扫帚,扫着落叶说道:“姑娘说,您是好人。”
坐在石阶上的少女晃着头上金光闪闪的步摇,大笑道:“哎呦,在上京,竟然还能有人这么夸我!哈哈!”
阿月有些不解道:“小姐,我家姑娘看人很准的。”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两个都这么说,烦都烦死了。”
***
屋内,伯夫人屏退下人,她看着桌上白榆刚刚拿出来的的手帕包,疑惑道:“这是?”
白榆将手帕包打开,里面露出一颗颗布满青苔的小石子。
“这是我之前在路上捡到的,很显然是被人故意丢置在石板路上。
而且还是大公子和大小姐出行的必经之路。”
自小生活在侯府大院里的杜芝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
她可太清楚侯府后院这些下三滥的把戏了,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将注意力稍稍放到楷儿的及冠礼上,便有人迫不及待的下绊子。
在这个时间节点,能加害自己孩儿的人……
白榆见伯夫人心中已有猜测,继续说道:“虽然在及冠礼之前大公子受伤,其风评可能会有些受损。
但是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下月便是科举考试……”
杜芝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及冠礼兹事体大,到时定要敬告祖庙,若是腿脚不便定会让宾客贻笑大方。
若楷儿在科举前几日受伤,且不说伤不伤到惯用手,就算是轻微的擦破了一块皮,她也定然觉得楷儿会发挥失常。
想到这,伯夫人起身盈盈朝她一拜:“此番多谢姑娘告知,妾身定会查清此事。”
白榆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晓,她见事情已经办完,起身便要离开。
回萃瑞轩路上,好巧不巧与白家长子擦肩而过。
白榆望了他的背影几秒,随后便继续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