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镜的中学就读阶段，曾多次被学校里一名姓慕的女老师刁难。慕老师和丈夫方明都是老牌的大学生，被分配到钢城从事教育工作也是迫不得已。她的那些同班同学一部分出了国，一部分被分配到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从事翻译或外贸等工作，可她和丈夫不知何故竟被分配到不知名的桐庐市，夫妻俩也曾多次奔走教育局讨说法，期望能留在桐庐一中执教，可天却总不遂人愿，她和丈夫都被分配到钢城，慕老师在初中当英语老师，她的丈夫方明在企业报社当社长，命运的不公让慕老师在日常的工作中也时常将怨气发泄在学生身上。每遇到学生犯了小错，就会严惩甚至叫家长到校领人，动辄兴师动众的做派也为她的晚年种下了凄凉的祸根。
初一上学期，小镜的同桌是范平，一个老老实实的男生。慕老师的女儿方慕美和蒋彪同桌，蒋彪是个出了名的淘气包，不仅不爱学习，还喜欢上课搞各种小动作。班主任牛老师排座位时，是根据男生女生的身高来列队，从高到矮逐次安排座位。小镜和范平都是小个子，自然被安排到第一排第一座。小美和蒋彪坐在第三排。
因为怕影响小美的学习成绩，慕老师找到牛老师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范平和蒋彪调换了座位。这个小插曲让小镜的心里很不舒服，可小美是老师的女儿，近水楼台先得月，时间一长，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对小镜和小美的同学情谊没有太大影响。
那年四月中旬，班级组织春游，牛老师要带着同学们去桐庐公园游玩，要求每个学生找家长要2元钱随身装着，可以买些面包和饮料当午餐。小美想找慕老师要5元钱，自己不敢和妈妈开口，就耍个小聪明让小镜去家里喊她同行，傻乎乎的小镜和几个女生一块去了小美家，小美将她们几个带到阳台偷偷地说，“待会我妈如果问你们都带了多少钱，你们就说是5元，这样我妈妈就会给我5元钱了”。
果然，快出门时，慕老师叫住她们问到，“你们都带了多少钱啊？”“5元钱”。几个女生异口同声答道。慕老师一听，皱了皱眉头，直接看着小镜问到，“高青，根据我对你家的了解，你们家怎么可能会给你5元钱呢？你在撒谎吧，她们几家都是双职工家庭，你们家条件差，父母怎么舍得给你这么多钱，你掏出来我看一看”。老师轻蔑的眼神和质疑的语气让小镜顿感无地自容，当时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此后，小镜和小美之间渐行渐远，不再是好姐妹了。
小镜对慕老师彻底的反感源于一次期中考试，考场上小镜正在答卷，后排有个调皮的男生扔了一个小纸团砸到小镜的文具盒，轻轻的一声响被监考的慕老师捕捉到了，她气愤地走到小镜面前，大声吼道，“考试不许作弊，平时不努力，考场上耍花招”。说完，拿起那团纸，打开一看，是个空白。慕老师没有就此罢休，她让小镜下课后去办公室找她。考试结束后，小镜害怕地去了慕老师的办公室，她跟老师解释说自己不知道是谁扔的纸团，里面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慕老师严肃地说道，“你爸是个普通工人，你妈是个卖包子的，你不好好学习，还跟着坏学生学狡辩，你以为我不敢开除你吗？”听到“开除”二字，小镜被慕老师吓着了，她哭了，一直哭一直哭。后来谷老师经过外语组办公室，听到哭声后走了进来，询问慕老师原由。慕老师按照自己的判断说了一遍后，谷老师笑了，“多大事啊，高青，过来向慕老师认个错，下次不能再犯了。”说完把小镜拉到慕老师对面，小镜低声说，“老师，以后不会了。”随后谷老师将小镜带出学校，她心里明白，慕老师这种做法不是一次两次了，全校叫家长频率最高的就是她，都是同事，也不能太不给慕老师面子。
三十年后的慕老师夫妇过得非常凄凉，一辈子争强好胜的她终于将女儿送入京城对外贸易大学，之后小美出国，研究生毕业后嫁给一个美国人，几年也难得回国一次。夫妻俩晚年居住在钢城职工的宿舍区，过着孤单寂寞的日子。一波疫情后，老俩口都在家中相继逝去，等邻居从医院就诊后回到家，感觉对门好几天没动静了，就拨打110找来警方，警察撬门撬锁后，才发现老俩口已经双双逝去。
诚如《太上感应篇》所言，“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倘若慕老师在钢城执教的生涯中，将班上学生都能视如己出，心怀仁厚，以“全心全意为国家为社会培养英语人才”为己任，化逆境为道德之光，晚年必然受人敬重，桃李满天下。
可悲的是，在慕老师的认知中，女儿方慕美无疑是有出息的，而类似小镜这样出身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是没出息的。可笑的是， “有出息的孩子都出国了，没出息的孩子都陪伴在父母身边，为父母端茶倒水陪伴左右”。人这一生啊，拼命追求的那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