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随即散去。
现场只留小卡和任家仲。
沈怀义勉励任家仲几句,打发他烧水泡茶后,就和卡德罗夫道:“小卡,事情既然成了,那么我答应你的事情就要开始操作了。”
小卡顿时露出激动神色。
沈怀义笑着继续道:“所以这次回去后,我会请凡尔登以及费沃利先生出面,让你成为法租界的白俄巡捕,进了门你就有官方名义圈住你的白俄弟兄,同时还有我财力上的支持。”
“我明白。”
“兄弟,其实……”沈怀义眨眨眼,忽然丢出一句:“我觉得你是合格的。”
小卡?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和人品,好吧,人品就算了,但是作为兄弟你非常的够意思也十足忠诚,既然这样,跟着我背诵并牢记下面这段话吧。”沈怀义一本正经的站起。
小卡都懵逼了,你要干嘛?
沈怀义已经开口,将圣殿骑士团的格言向他逐句交代。
这不是沈怀义现在临时起意。
他自从和凡尔登夫妇吹出那个牛逼后,就有了个构思。
在路上琢磨了下后,他觉得行。
于是他才这么做的。
而文字的魅力无穷,尤其这段文字里充满了男人向往的厚重沧桑,和义气血性。
小卡认真咀嚼后,惊讶的问:“迈克,这些是什么?真踏马有劲。”
“做到这些,你才是个真正的骑士。”沈怀义“认认真真”的看着毛子无知的眼:“单膝跪下,小卡,跟随我,再念一遍,用你的心。”
小卡……跪就跪。
于是任家仲端茶出来时,就看到小卡单膝跪在沈怀义面前。
还右手成拳,触胸。
沈怀义说着什么,小卡复述。
任家仲听不懂洋文,但感觉到气氛的肃穆,他赶紧放轻脚步。
这时,小卡已跟着沈怀义念到最后一句:“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他话音刚落,沈怀义右手仿佛从腰间抽出把长剑。
再笔直的伸出手臂,用手掌轻碰小卡肩膀的两侧,收回。
这是骑士的加冕。
作为西方人的卡德罗夫自然知道。
就在他隐约感觉到什么时,沈怀义已经对他给出谜底。
骗子很严肃的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将是隐秘的存在于世间的,圣殿骑士团东方军团的第一个,斯拉夫骑士!”
小卡当然知道“圣殿骑士”这个历史长河里的强大存在。
他顿时大惊失色,半仰着头:“圣殿骑士团?那你……”
沈怀义保持威严的装逼,继续对他胡诌道:“是的,凡尔登夫妇已知我的身份。我于十二岁在扬州,被我的法文老师册封。具体内情,等我们的成员达到十三人时,我会和大家坦白。总之,相信我,我们将成就伟大的事业,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并名留青史!你走了狗屎运小子,你被我选中了。”
小卡……
沈怀义进一步恬不知耻的吹嘘着:“这就是我为何会指挥部队,以及拥有强大人脉的原因。至于我今天的表现,其实还只是牛刀小试,以后你会看到更精彩的东西!”
吹着吹着这货自己都信了,他还快活的腿直抖。
问题是,小卡也信了。
小卡喃喃的道:“难怪你把我单独留下。那么迈克,既然是骑士团,我是不是有什么职务什么的呢?”
“斯拉夫骑士团团长,和未来的法租界白俄督察,和未来的法租界白俄义勇队指挥官!好好干吧,第一个名誉虽不能展现于人前,却是你此生最厚重的根基,和你最终的归宿。”
沈怀义说着忽然感觉口干。
于是他去喝水。
同时心想,我容易吗我!
我特么舌头都快痉挛了!
好在小卡不追问他了,小卡站起来也去喝水,同时消化自己刚知道的一切。
毛子内心翻涌着剧烈的波涛。
天啊……迈克居然是神秘的圣殿骑士团东方军团的负责人,怪不得呢……
沈怀义也进一步琢磨,回去怎么和凡尔登夫妻继续吹。
他必须慎重。
因为他感觉的出来,法国人比毛子难忽悠。
但这个牛逼已经吹出去了,他得圆好。
圆好,将有巨大的作用!
于是两人就这样想着各自的心思,气氛忽然变得厚重且诡异。
任家仲见状直接屁都不敢放,缩去门槛坐着。
他看着太湖上的蓝天,也在想,洋人都给沈老板跪下!我的妈啊!
这时,太湖深处的岛屿上响起些枪声。
炒豆似的清脆密集。
任家仲惊的站起。
沈怀义却道:“没事,扫尾而已。出来混要讲信用,我说要血洗太湖就血洗太湖,这些匪徒一个不留!”
然后他又加了句:“吴县人是文荟萃之地,就不应该有这些玩意。我这也是替天行道。”
任家仲……老板说的都对!
这会儿。
陆家内外已相当热闹。
酒店请来的大厨,已开始烧菜。
红白两案的师傅,将刀光炫的迷眼。
外面的流水席旁,也围上了打着贺喜名号,准备抢位置的闲人。
高兴海作为沈怀义的代表,自然威风八面的四处游走,在这个老混子嘴里,他被沈怀义打废的手,都是他为沈老板出生入死换来的伤。
过程是要多惊险有多惊险。
姑苏本地的些青皮都被这厮唬的一愣一愣的。
而高兴海吹这个牛,那是半点不怕,因为他知道沈怀义不会戳穿他。
和外面的热闹相比。
陆忠凯却缩在屋内翘首以盼。
他既对沈怀义有信心却也有些担心。
这个老派生意人,和他儿子对沈怀义的感觉不同。
陆士谦是于落难中获得沈怀义的帮助,因此感恩戴德,然后志向方面又有了共鸣,才甘心投靠。
陆忠凯则因高兴海对沈怀义的描述,起了巴结之心。
因为他晓得,如果能靠上这尊神,别的不说,以后陆家在长江水道的生意都能便捷许多。
所以他只在那里念佛。
可字字句句里的烦躁难耐,无法遮掩,他心中更是心魔杂念此起彼伏。
就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转眼七点。
不要说他,外面都安静下来。
然后众人忽然听到阵引擎的轰鸣。
高兴海第一时间跳有三丈高:“沈先生回来了!”
人群顿时炸窝。
凡尔登夫妇也抢步出来,和陆忠凯高兴海并肩站在前列。
再看北边路头,两辆洋车裹着天地间最后那抹残辉,弥漫着凌厉的血气,仿佛钢铁凶兽正缓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