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义有心说,这破事是我家怀仁惹的。
另外就算没有怀仁的事情,高兴海也在打你老子的主意。
但他无法和这种状况下的宋轻眉讲道理,只能闷头道:“我会救出东家的。”
“哼。”宋轻眉将头扭转,继续珠泪滚滚。
沈怀义无奈叹气,前面的生姜头则明智的一言不发,只将油门猛推。
十分钟后。
他就把车开到了小卡这里。
一直没敢睡下的叶卡捷琳娜在窗口见到沈怀义的车,立刻跑了出来。
“麦克,事情怎么样了?”叶卡捷琳娜焦急的问。
她觉得麦克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那毕竟是领事家的索伦啊。
所以叶卡捷琳娜的眼神除了期待还有些忐忑。
沈怀义这会儿没心情撩妹,就直接告诉她道:“你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最迟今晚关于索伦的恶行就会见报,另外那个混蛋现在已在英军军营,他很快会受到公正的审判,顺便说一句,就算这件事不能影响他舅父的位置,索伦也无法呆在这里了。”
说完沈怀义就准备进屋找小卡。
叶卡捷琳娜没想到自己担心了半天的问题,就被他这么轻易的解决掉了。
叶卡捷琳娜竟欢喜的跳起来抱住了他。
沈怀义都被吓一跳。
“谢谢你麦克,谢谢你。”
“谢谢你。”
毛子姑娘激动起来简直不分场合。
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车内的生姜头,以及后排那个中国女孩瞠目结舌的表情。
她只管圈住沈怀义的脖子,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然后还说要展现自己的厨艺,请沈怀义吃饭。
好在小卡听到动静跑出来。
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和男人这样。
哪怕这个男人是沈怀义,他也很不舒服。
小卡于是大喝一声,先惊退叶卡捷琳娜再说。
沈怀义总算因此得到了解脱,忙拽过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讲。
卡德罗夫便问他准备怎么办。
沈怀义没时间和他细讲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包括布置。
他只奔主题道:“无论怎样,对方总要和我遇上的,那就是我的机会。”
“可是对方是部队的,人应该很多……”
“这就是问题所在,但是他们谈不上是真正的军人,因为他们做的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对于这样贪图享受的玩意,我的方式很简单。”
沈怀义在胸口比划了下:“给我准备点炸弹,我知道你能弄到这些玩意。”
卡德罗夫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沈怀义的目光很坚定:“相信我,对付这种人唯有比他狠,你才能不流血的解决事情并全身而退。”
卡德罗夫叹了口气,喃喃的道:“你踏马真是个疯子,麦克。”
“我不是,我只是带去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沈怀义呵呵着。
这货要绑着炸弹去谈判,却说的这么的云淡风轻。
甚至唇角带着笑意。
卡德罗夫也是心狠手辣的人,却为这样的沈怀义震撼。
他忍不住又骂了声:“你真是个疯狂的家伙。”但说:“好吧,我这就去找找。”
说完卡德罗夫又道:“我也带人陪你一起去,就好像你说的,我们最起码是洋人,这样会更保险些。”
“好啊,我会殿后。”沈怀义没有拒绝。
事实上他也很希望卡德罗夫陪自己去。
但这是他的私事,他开不了口。
现在对方居然主动提出,沈怀义多少有些被感动。
于是沈怀义笑道:“谢谢。”
“踏马的。”卡德罗夫摇摇头:“也就是你,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在上海会多一个中国朋友。”
“应该是朋友更上一层,中国人称这种既可以分享利益,也能同生共死的关系为兄弟。”
“是的,兄弟。”
这还是沈怀义和卡德罗夫自河滩边那次交流后,第二次认真的交流。
和上次相比。
共过事又表达了立场的两人之间,确实有种叫感情,或者义气的东西在流动。
但就在这时。
卡德罗夫忽然想起件大事,他忙对沈怀义道:“不过麦克,你得离叶卡捷琳娜远点,她早上回来时说到你眼睛都在放光,可我知道,你是个和我一样的烂货。”
沈怀义顿时懵逼。
然后他忍不住看了眼站在门口,听到这番话变得面色尴尬的叶卡捷琳娜。
叶卡捷琳娜是那么的美丽。
她俊俏的容颜,和身上的青春气息令人迷醉。
于是沈怀义心想,我可不能答应你。
有个白俄的姨太太,那是我的梦想。
另外唯有和你联姻,才能进一步稳固我和白俄的关系。
因为我要在17年后的白俄难民大潮里,通过你们架构出我需要的力量来……
但沈怀义的这些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表面却非常诧异的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只把叶卡捷琳娜当妹妹看待!再说了,今天早上那种情况,她就算不是你的妹妹,我也会去救的。”
这样啊。
沈怀义重重点头,就是这样的!
“相信我,兄弟。”他说着还伸手去拥抱了下卡德罗夫。
卡德罗夫便相信了他。
但沈怀义刚把脸藏到卡德罗夫的脑袋后面,就悄悄对仿佛有些失落的叶卡捷琳娜挤挤眼。
少女眼睛里顿时泛起了种名为喜悦的光。
然后她就骄傲的如只小母鸡那样,抖着漂亮的头发转身进屋去了。
车内的宋轻眉把他们的眉来眼去看的清清楚楚,心中越发气苦。
女孩咬碎了银牙。
心想,沈怀义!
侬不仅仅认识书寓里的那种坏女人!
现在居然还有个白俄女人!
侬,侬简直不是个人!
沈怀义不知道有个小醋坛子已经打翻。
他和卡德罗夫告别后,上车又开始琢磨起来。
因为对现在的沈怀义来说,卢永祥还很强大。
他就算能救出宋树森,对方接下来的报复,该怎么应对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
石库门。
某栋外墙暗红色的法式洋房内。
还未去任上的通海镇守使张仁奎正捧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问:“卢永祥居然出烂招绑了宋树森?”
“是的,爷叔。”站在他面前那个中年男人恭敬的说。
这个双目狭长的儒雅男人穿着身长衫,领口扣的紧紧的,下巴上还有三缕长须。
活脱脱一个教书先生。
他才是真正的杨度平。
杨度平道:“沈怀义现在已经知道消息,去书寓找过侄少爷,另外还去了趟毛子那边……”
“这是有点走投无路了啊,我不能当真让他一个后生在那里上蹿下跳,你先去把那个周文强和他老子做特!给卢永祥敲敲边鼓。”张仁奎不等杨度平说完,就对窗外吩咐了声。
然后才对杨度平道:“你接着往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