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份可调查清楚了？”木老开口。

这次，沈君寒摇摇头。

木老又看向沈君白，问他：“你知道吗？”

同样的，沈君白也摇摇头。

别说身份了，他连人都没见过，只是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便急忙折回家中了。

“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不说明白？”柳雪如问。

沈君白惨淡一笑：“说与不说，总归都是我的错。”

言下之意，无论怎样都要挨罚，说了也没有意义。

这便是顶撞了，在场的几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沈君寒。

结果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而且看着两位长辈的神情，向来风轻云淡处事的他也心里打鼓，脸色不禁苍白了几分。

“目无尊长，悔不知改，二十鞭。”

木老愤然起身，挥袖离开，不给旁人开口求情的机会。

门外进来两人，一人提着水桶，一人捧着刑鞭。

见此，沈君寒没说什么，让随从推着自己离开。

柳雪如也准备离开，欲言又止。

走到门口，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道了一句：“沈君白，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沈君白一愣，回道：“娼妓之子，心思手段自然下流无耻。”

“狠狠地打！”柳雪如是真的生气了，扔下一句话，就快步离开了。

祠堂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照的沈君白的脸庞格外惨白。

木老是沈迁都要尊敬的人，他的话，自然没人敢忤逆，而他下令的责罚，更是轻易捱不过的。

二十鞭，绞了铁丝在内的牛皮鞭，用起力来，不仅疼痛入骨，更是要鞭鞭见血的。

身强体壮之人也不能清醒地承受下来，更何况已经跪地几乎无法起身的沈君白了。

于是便有了那一桶盐水的存在，昏过去便泼些盐水，硬生生疼醒过来。

沈君白不记得自己昏过去几次，他只知道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

浑身都在疼，尤其是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用刀一点点割开，又像是扎入了无数根针，疼的他已经感觉不到新的鞭子落在身上的疼痛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十鞭终于打完了。

下人涌进祠堂，一阵手忙脚乱后，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沈君白抬出，留下一地鲜红的血水。

恍惚间，沈君白脑海中闪过几个字。

以血洗罪。

四公子被罚二十刑鞭，血流了一地的传言很快就在丞相府里传播开来，却半分没有传进上元阁。

第二日一早，沈念瑶早早地就起来了。

昨晚，母亲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府里好像很平静，这让她没由来的心慌。

尤其是知道了四哥被罚跪那么久，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柳雪如再次来到上元阁看沈念瑶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十分。

她辅一见到女儿，就被着急冲上前来的女儿抓住了手腕，耳边是女儿急切地询问声。

“娘亲，四哥怎么样了，一晚上都没有消息，女儿都要担心死了。”

“他，暂无大碍。”柳雪如想起昨晚瞥见的那个浑身浸满鲜血的身体，实在不忍心告诉女儿真相。

只能模棱两可地说一句：“已经回去歇着了。”

大夫已经看过了，虽然看着严重，但只是皮外伤，失血有些多，静静养几天就好了。

只是养伤期间并不好受罢了。

沈念瑶心生疑问，但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轻声应了一句，便没了声音。

柳雪如知道自家女儿是不信自己这话的，可她身体还未好全，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真相才好，生的无端惹她心烦，只能暂时按下，叫人好好歇着，别出去染了风。

沈念瑶自然是乖乖应下，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沈君白昏睡了一晚，早上是被后背的伤硬生生疼醒的。

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侍从元宝一脸着急地过来，按下他准备撑起来的身体，哽咽地说着：“公子，您后背伤的很重，大夫说了，要静养几日才能起身。”

“也不知道夫人他们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小姐不过是昏迷几日，就罚您这么狠。“他不忿地说。

“元宝，犯错受罚本就是天经地义，更何况这罚是我自己求来的，怪不得别人心狠。”沈君白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

“可是，公子，您……”

元宝还想说什么，被沈君白摇手打断了。

“好了，元宝，你去弄点吃的过来，待会儿我还要出去。”

“公子！”元宝要急死了，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要出门呢？

“行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不过是多疼几天罢了，要不了命的。”

沈君白无谓得笑笑，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着计划到了哪一步。

经过一夜的沉淀，该送消息的已经送了，该打探消息的也该过来了，他也要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在那之前，他还得去一趟上元阁，好让妹妹放心，他也可以放心。

元宝纠结了好半天，还是无奈地按吩咐去厨房找吃的了。

他家公子向来如此，就算顶着重病，也不肯放下手里的事情，每次都要把自己累得起不来身，才肯罢休。

沈君白到上元阁的时候，正赶上沈念瑶穿衣服，准备出门。

沈念瑶透过窗子，看到沈君白在元宝的搀扶下，刚进院子，赶紧把下人都撵了出去，也不顾外面冷风肆虐，自己小跑着出去，直接扑进了沈君白的怀里。

后背受了重伤，身体还在虚弱，被她这么一撞，虽然力道不大，沈君白还是没有站稳，险些向后倒去，幸好有元宝在，把人扶住了。

可动作还是大了些，引得后背上的伤口隐隐发疼，似乎有开裂的感觉。

“四哥哥，你没事吧？”沈念瑶探出头来，就看到沈君白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整个人都慌了。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她赶紧站好，上下看着自家哥哥。

沈君白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不知怎的，后背越来越疼，他强忍着痛感，无暇开口。

还是元宝机灵，知道自己公子难受，率先开口：“小姐，咱们还是先进屋吧，小心着了风，染上风寒。”

沈念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直接抢了元宝的位置，搀扶着沈君白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