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不理她了。”
陆清越点了点头，随口敷衍她。
“真的假的？”
“真的。”
陆清越突然挣脱开她的怀抱，挪步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写着些什么，语气颇为无奈：“那狗陆衍自从上次那事后要求我每月都给他写封家书，怕是想确定我疯没疯，趁着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写给他罢。”
顾清寒也向桌边走去，低头看向桌子上的信件，不过是几步路的时间，一副只有几字的家书就写好了：“好，勿烦。”
“这是什么意思？”
顾清寒低头指着信上的字，手指在上面圈了圈。
“我很好，别烦我。”
如此无礼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并不令顾清寒意外，她一边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中，一边往外边走去。
一个黑衣男子懒散地站在屋外，做一副轻蔑姿态将信收入怀里，散漫地朝她行了一礼就窜出了院墙。
“听说最近北疆起了瘟疫，少和外人接触，若是染上了就不好了。”
“嗯，临溪村附近？我倒是听说了。派些医师去救治不就行了？”
陆清越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却听见顾清寒嘶了声：“只怕是此次不会那么简单，无论派了多少医术高超的医师去救治都无济于事，现下只能把村子封了，否则伤亡人物只会越来越多。”
陆清越听着她的话眉头越蹙越紧，垂着的眼眸倏然向上看她，站起身朝屋外走去：“我们去临溪村看看。”
“清越！”
顾清寒拉住她的手却反被她拽了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的话堵了回去：“我们不去实地看看，怎么治疗瘟疫？”
“小心为上。”
顾清寒将一个面纱丢到她怀里，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临溪村，村子旁围了一圈侍卫，见到她们二人纷纷行礼。
“北王与北王妃怎么来了？”
“来看看染疾的村民。”顾清寒朝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让路。
推开村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猩红和腥臭粘腻的气味，屋檐上还挂着深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
一个男子靠在屋门上大口喘着粗气，血液堵在他喉管使他呼吸十分艰难，身上的皮肤早已溃烂，周围尸体一片，大家似乎早已见惯不惯，都紧闭着屋门，那男子最终呕出一口鲜血，闭上眼永远离开了世间。
陆清越也算是见识过风浪的人了，可看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犯恶心，转身跑到墙根处呕吐起来。
“你没事吧？”
顾清寒也蹙了蹙眉，见她跑到墙根处跟了过去，扶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没事。”
陆清越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村子，却发现门已经关上，又恢复那副安静祥和的样子。
“怎么又把门关上了？”
“禀北王妃，这些村民被关了太久，不能让他们见开门，否则定要冲出来的。”
周围那圈侍卫站出来一个为她解释，恭敬地说道。
陆清越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回去罢。”
马车上。
二人都没有说话，陆清越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繁华的街市，沉默不语。
“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让他们自生自灭。”
！！！
顾清寒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眸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平静，像是一潭死水。
“不可。”
“为什么不行？难道让他们出来祸害别人吗？”
“难道因为他们是平民就该死吗？如果今日染病的换成那些王公贵族，你也会说出此话吗？！”
“会！”
……
车内瞬间变成一片静寂，二人四目相对，瞳孔中都是对方看不懂的情绪。
“你自己都说了，派了多少医师都无济于事，就他们刚才那副样子，你觉得他们还有救吗？与其让医师们进去送死，不如以小换大。”
“可是他们就该死吗？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我狠心？！”陆清越拧眉看她，伸手指着自己，“在你心中我就如此？”
此时马车正好停下，陆清越怒气冲天地掀开车帘走出去，直奔向屋内。
顾清寒也紧跟其后，二人无言，但内心里都憋着一把火。
“滚外面睡去。”
陆清越靠在榻上，看见她靠近用脚踢了踢她。
？？？
顾清寒坐在榻边，听见她要赶自己走一脸委屈地转头看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赶我走？”
“嗯，你去书房睡吧。”
“我……”
顾清寒指着自己，“我”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半晌才嘴硬开口：“为什么？”
“吵架了，看见你烦。”
顾清寒又磨叽了一会儿不愿意出去，编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我若是去书房休息，陆衍的眼线定会禀告给他，到时候他会做出什么就不可知了。”
“行，那你打地铺。”
陆清越放下手中的书，伸头吹灭蜡烛，拉了拉被阖眼休息。
半夜，陆清越被热醒，踢了踢被子却又被人拉了上来，费力地挣开眼皮，发现顾清寒正躺在她身侧。
“滚下去……”
陆清越重新闭上双眼，伸手推了推她，却又被她反手抱住。
“政事是政事，朝堂上的事与我们二人感情有何关系？”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陆清越实在是困极了，顺势靠在她怀中，熟悉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搂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虽然陆清越昨日说着让村民自生自灭，但还是跟着顾清寒一齐去施粥救济染病村民，听她问自己原因翻了个白眼，强装无事向她解释：“名声太差了，拯救一下。”
“行，拯救。”
顾清寒听见她拙劣的谎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点了点头又给灾民舀了碗粥。
“嗯……”陆清越在旁边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指挥着她和属下施粥。
感受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清越放眼朝那人看去，见一男子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也瞪了回去。
“我没病，放我出去！”
那男子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丢下手中的碗向门外冲，双手紧紧抓着门栓，大声叫喊着。
这种场景在这儿并不罕见，陆清越并没有在意，那男子双眼猩红，力气突然大了起来，直接冲出来扑向她。
速度之快令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男子直直地跑向她，把她扑倒在地，脖颈处也被他抓出了深可见骨的伤。
陆清越急忙捂住自己的脖颈，顾清寒拔剑而出一剑刺死那人，接着急忙围在她身旁，陆清越想到那男子满身的血液就觉得浑身冒冷汗，手指忍不住颤抖，直接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