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两人眼神都快拉丝了。
而隐竹崔娘则被赶出来驾马,风沙有些大,迷了二人眼。
“呸!怎么那么多沙子。”
“活该。”
隐竹坐在左侧,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听见她吐沙子的声音转头,默默往左边挪了挪。
“好你个隐竹,我怎么活该了?”
“早上帮你骗皇后娘娘,差点牵连到我。”
“你还说我?”
崔娘夺过她嘴里的草,随意丢到一旁,
“她们俩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黏在一起,你愿意看?”
隐竹瞅她一眼,风吹起崔娘的头发,她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没见过老娘驾车?”
“不是。”
隐竹忙摆手,看着她的两绺头发被风吹起来,笑得更厉害了,
“你这样好像大鲶鱼!”
“你爹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来啊,有本事弄死我。”
陆清越突然从帘子后探出头,笑得天真无邪。
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隐竹笑着缩了缩脖子,随后默默加入了吐槽帝后的行列中。
“皇后娘娘!”
陆清越刚坐稳就听见门口咋咋呼呼的声音,还携着几句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果然是王黛之。
“我说你怎么没来找我,原来是腿瘸了。”
王黛之大咧咧地坐下摆手,紧接着就切入正题,从怀里掏出一支钗。
鎏金的钗雍容华贵,再往上看,雕刻着一朵盛放的牡丹,栩栩如生,似是能闻到香气。
再凑近些观赏,陆清越的表情有些奇特,仰头望她:
“这钗好香啊。”
“皇后娘娘果真了解臣,一下子就知晓了臣设计的妙处。”
王黛之接过钗,小心翼翼地拨开花蕊处的盖子,里面有一颗香丸,
“在花蕊处放置香丸,便会随着女子走动,发出若有似无的香气,若是夏日,还可以放些驱蚊药材。”
“你果然还是才思出众,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陆清越捧着铜镜插上发簪,美人簪花,最是风雅。
“皇后娘娘既然收了臣的钗,那臣是不是可以宣扬这牡丹钗,乃是皇后娘娘所爱?”
“好啊你!”
她笑着扭头看王黛之,正好迎上她狡黠含笑的双目,
“我说怎么有了好东西就巴巴的送给我,原来是靠我招摇撞骗啊。”
“臣怎么敢呢?”
她俯下身笑着看陆清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只是臣想着皇后娘娘风华绝代,若是您给小店做宣传,这门槛不都得踏破了?”
“嘴贫。”
“是是是,都是臣的不好,只是不知道臣这份生辰礼物,您可还满意?”
生辰?
“行啊你,还记得我的生辰,那本宫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这个请求吧。”
“诶皇后娘娘,陛下今年准备如何给您过生辰啊?”
“她啊……”
陆清越白了一眼,对着镜子补粉,
“像往年一般呗,没点新意,一点都不在乎我。”
“清越。”
顾清寒突然从茫茫奏折中抬起头,二人才发现,她一直都在。
“你在这不出声,装什么死呢?”
陆清越先发制人,出声质问她。
?
“你和王黛之聊的那么开心,我怎么插嘴……”
“你还有理了。”
她立马坐着轮椅滑过去,结结实实在她背上拍了一把。
“好好好,我错了。”
顾清寒站起身给陆清越让位,将奏折一股脑推到她面前,
“我都批一晚上了,清越可怜可怜我,帮我批点?”
“那你求我啊。”
“好清越,我求你了。”
王黛之看着二人粘腻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默默退出了屋门。
太恶臭了
顾清寒借着给陆清越积福的份,生辰宴自然一切从简,等着二人回养心殿时,又办了一场小宴。
外面已漆黑一片,养心殿内却亮的晃眼,周围燃着红烛,一片喜气之态。
陆清越率先开口使唤婢女,摆手让众人落座:“去把本宫那副叶子戏取来。”
“叶子戏!”
王黛之眼睛立马亮了,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有些扭捏地开口,
“那臣如若赢了钱,也算是臣的吗?”
“当然,本宫可不是那种玩不起的人。”
她转头看顾清寒一眼,朝她抛了个媚眼,
“毕竟陛下还能帮我兜底是不是?”
“诶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小清越现在都把我这个姐姐抛之于脑后了?”
何北陌闻言一副伤心欲绝模样,起身为她理了理腿上的毛毯。
“何——北——陌!”
“臣身为皇后娘娘的姐姐,难道不该照顾她吗?”
“停!”
在她还没还嘴时,陆清越伸手阻止了一场恶战,看着婢女端来叶子戏,赶紧招呼众人坐下。
“好了好了,赶紧玩叶子戏吧。”
赌桌上一片刀光剑影,陆清越四周环视了一圈,抽出一张牌仰放在桌面上。
“我又赢了!”
王黛之先是抽出纸牌的一角偷偷看了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直接扔在了桌上。
“行行行,给你钱。”
陆清越从口袋里拿出银子给她,转头瞄了眼顾清寒,她袋子里的银子已经所剩不多了。
“这都是些小孩子玩得,你们玩吧。”
顾清寒从座上起身,崔娘和隐竹对视一眼,二人一块去抢那个位置。
“你们两个怎么比三岁小孩还幼稚?”
陆清越也推着轮椅去找她,朝顾清婉招了招手,
“今天是姐姐生辰,姐姐高兴,你不用做功课了如何?”
“好啊。”
顾清婉闻言喜不自胜,摇着她的胳膊,脸上还带点腼腆,
“姐姐最好了。”
“好好玩啊。”
陆清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又看了崔娘和隐竹一眼,伸手警告道,
“你们两个一人一局听见没?”
“皇后娘娘英明。”
二人同时鞠躬,崔娘瞥她一眼,率先坐到椅子上,
“我先来。”
“凭什么!崔伟你个老阴狗!”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你是老阴狗!”
身后传来二人幼稚的吵架声,她不禁失笑,坐在顾清寒身边,轻声开口:
“姐姐其实不必让她们的,清越还想看姐姐赢呢。”
“我倒想我是让她们呢。”
陆清越见她一脸怅然愣了一愣,随后便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真的一局都没赢?”
“真的,比珍珠还真。”
她的笑声更放肆了,眼泪都被笑出来,捶着轮椅扶手坐直身体。
“你小心点……别呛着。”
顾清寒咳嗽几声,还得赶紧去扶她。
“姐姐,你要是不会玩,我可以教你的。”
“我会,只是玩的不好……”
“行行行,你等我缓缓。”
陆清越仰着头笑得花枝乱颤,她嘴角抽搐,俯下身为身边人揉肚子。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没什么好笑的。”
…
她笑得更大声了。
“姐姐这副样子真的很可爱啊。”
她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伸出手捏顾清寒的脸。
“少来这套,没用。”
“真的假的?”
陆清越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一个唇印,微微歪着头,
“那现在消没消气啊?”
“你总是这样……”
顾清寒叹了口气,推着她出去透气,
“腿伤了都不老实?”
“秦姐!”
王黛之突然大喊一声,吓得二人同时虎躯一震。
“秦姐,你会不会玩叶子戏啊?”
“啊?王大人真是高估奴婢了,奴婢哪会这些?”
“诶呀,别老是一口一个奴婢的,多难听。”
王黛之不在意地摆摆手,拉着她坐在石桌前耳语几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
“行不行?”
“奴婢……我愚笨,恐怕会辜负王大人希望。”
“没事,今日就是玩个高兴,你敞开了玩。”
王黛之拉着秦玉梅进屋,伸手切切察察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行了,本官相信你。”
她一脸信任地拍了拍秦玉梅的肩,又窜出屋门拍陆清越的马屁。,脸颊带着谄媚之笑,
“皇后娘娘今日果然非比寻常光彩动人,连嫦娥都要比您逊色三分呢。”
“少拍马屁。”
陆清越略带嫌弃地摆摆手,却又忍不住笑出声,
“你今日赚的银子不够多?”
“臣怎么会是那般贪财之人呢,皇后娘娘这般想臣,臣真是伤心。”
王黛之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拍着胸口,又立马笑起来,
“臣赢那么多钱,当然是为了买些更好的珠宝玉器,来孝敬您和陛下啊。”
“你啊,一贯是玲珑心,蜜糖嘴。”
她睨了身后娇嫩的女子一眼,将身上最后的银子掏出来给她,
“喏,给你了。”
“越越~你最好了。”
“别这样喊我。”
陆清越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赶紧挥手叫停。
“王大人。”
屋内突然穿出秦玉梅的声音,王黛之立马调转方向,冲向养心殿内。
“我此次赢了十两。”
她说着,便将一半银子交给了王黛之。
“玉梅姐~你最好了!”
顾清寒陆清越二人大眼瞪小眼,想了半天才知道原因。
原来教人玩叶子戏便能拿一半银子吗?
何北陌也笑着从屋里走出来,崔娘隐竹紧跟其后,还在为一两银子斗嘴。
“王大人很有经商头脑呢。”
“诶呦何将军,您可真是折煞我了。”
王黛之笑得灿烂,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的话,身体却诚实地将银子揣进包里。
绚烂的烟花刺破黑幕,陆清越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转过头看顾清寒,却见她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烟火划过长空的呲啦声不绝于耳,顾清寒俯下身为她整理鬓发,轻声道:
“生辰快乐,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