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人不识好歹来讨人,秦阙凌厉的目光扫去,惊得舞姬纷纷避让出一条路直通老太监。
“本国公今日高兴,将圣上历年赏赐的舞姬一次性带回来,你个老家伙怎么不好交待了?”
老太监语塞,凌帝确实是每年拨给秦国公府的赏赐中有舞姬,可秦国公府回回传话说不急领走,他们权当这位国公爷不近女色,正打算另做处置了。
如今秦国公圣眷正浓,他要是想要回历年的赏赐舞姬,凭当年错杀秦家老国公的愧意、小国公政绩的欣赏,圣上岂会不允?
谁要阻拦就是自找苦吃,还不如识相点,大大方方拱手相送。
老太监擦擦额上豆大的汗珠:“是是是,是老奴糊涂了,您南下刚回,休沐解乏需要如此,那么国公府在教坊留下舞姬的数目老奴这就去平了。”
老太监匆匆来,又匆匆去,连鱼枝见状,趁着秦阙查看一个箱子时,偷偷溜出厅堂追了上去。
“公公!”
老太监回头,“你是……”
连府入京时曾听过教坊总管叫蔡硕,瞧他敢来国公府和秦阙吭声,应该错不了。
连鱼枝笑吟吟的,“蔡公公安好,我是国公爷身边的婢女小鱼。”
“噢噢噢!”是秦阙身边的人,蔡公公不敢轻视,“可是国公爷还有什么交待?”
“是这样的,胡姬不通汉语,我们安置起来很不方便,可否配个通晓传话的人过来?”
蔡公公不解道:“本来是有的,这些胡姬被带走时,姜生小哥说不用了,就把那人留在教坊。”
还真是姜生做了小手脚。
“那是姜生以为能安置好,眼下看是不行了,还得劳烦你老人家把人送过来。”她客气道。
蔡公公不疑有他,刚要回去叫人,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其实不用叫人来了,三十个舞姬里头有一个本土的叫蔡辛儿,是老奴的远方亲戚,她自小卖身教坊习舞,与胡姬待的时间长,汉话胡语都会,你就说是老奴要她听你的,她自然会从。”
连鱼枝连连点头,笑送蔡公公离去。
待她溜回秦阙身边,秦阙已经在找她了。
“去哪了?”
“回国公爷,小鱼刚去送那个老公公了。”
秦阙投给她一个‘不在我身边待着,用得着你劳心去送’的眼神,抛给她一样东西。
入手如接寒冰,冻得掌心生疼,定眼一看,居然是块玉石,晶莹剔透,泛着月辉般的亮彩。
他抱起手炉暖手,露出不喜的神色:“这是塞外雪山独产的寒山玉,稀罕物件,价值千金,你好好摆在这厅中,供人欣赏。”
连鱼枝第一反应是寒山玉寒凉如冰,若是替代了冰窖里成本颇贵的冰块,炎炎夏季能用于冰镇果盘,例如西瓜葡萄之类的,还有豆腐脑、酸梅汤,那该多爽快!
再者这玉天性发寒,也能租给医馆给高热的病人降温,是个长期买卖啊!
这么一划算,顿时觉得掌心的寒意她能受住,只可惜玉石只有一块,岂是她能拥有的。
连鱼枝要回书房后院去找个托架,秦阙见她要走,叫住:“小丫头,这还有呢。”
连鱼枝回头朝他指的角落看去,竟还有一大箱子的寒山玉,她去找蔡公公时他看查看的箱子。
秦阙一掷数万金,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太豪横了!
她喜滋滋将舞姬带去东院安置,又命人将箱子抬去库房,按大小配上底部的托架,这堆寒山玉里最小的一块有半个巴掌大小,连鱼枝盯着它,渐渐起了邪念。
要是跑路的时候能带走它,余生又多了一份保障啊。
“那么多,少了一小块,没人注意到的吧……”
她看重寒玉的价值,头一回对国公府里的东西动了心,可是又默念君子爱财悟之有道,没注意库房外靠近的身影,许牧进来了。
“你要偷东西,得好好想清楚能不能出这国公府。”
连鱼枝吓了好大一跳,心虚地选择忽视那句话,笑道:“许侍卫怎么来库房了?”
许牧盯着她道:“主子要你过去伺候沐浴。”
连鱼枝整理玉石费了大半个时辰,忘了秦阙晚膳的事,于是赶紧回思寻院的小厨房醒面,进去书房的时候却看见姜生依旧面红耳赤待在门口。
他好歹是个男的,十八了吧,还如此腼腆?
“喂,一会进去你必须……必须……”姜生的脸已经涨红到充血。
“必须什么?”连鱼枝奇怪说道,望向书房里,隐约听到里头有纷纷错错的女人声。
“必须好好搜她们的身!”姜生说完立刻跑开,给人一种此地不宜久留的感觉。
连鱼枝当下心跳加速,姜生伺候秦阙多年,连他都跑了,这说明大有文章!
“搜她们的身……谁啊?”
她带着疑惑踏进书房,一转角便瞧见前不久看见的景象——乌泱泱一群舞姬挤在浴房前,个个往水潭方向探脑袋。
而里头的人耳朵神了一般听见她的声响,喝来一句:“赶紧把她们搜清楚放进来,你也滚进来!”
秦阙不是要沐浴吗?把这群舞姬从东院调过来书房做什么?
连鱼枝摸不着头脑,探了半个脑袋偷看秦阙在浴房里做什么,只见原本温泉淳淳的浴池变得凉飕飕的,秦阙正穿着一袭白衫坐在水中,张开双臂靠在岸边,双眉皱起,眼睛紧闭,整个人仿佛下一刻破碎羽化……
“见鬼了,他脸色怎么那么白?”
秦阙又听见了她,半垂眼眸的样子像极力在忍耐什么,厉声道:“赶紧搜,没问题的全部滚进来!”
连鱼枝急忙收回脑袋去了,在舞姬里找到蔡公公的远方亲戚蔡辛儿,要她对舞姬们说全部脱干净。
许牧是绝对不允许有潜在危险进府的,可以确保他查验过,如今她再次视验即可。
中原女子与胡姬在身高上有些差距,十五岁的连鱼枝比她们矮了半个头,眼睛往下瞄便是那一双双傲人玉峰,浑圆浑圆的,弹糯雪白。
相较之下她的似乎过于平扁,胡姬们也知晓她的身份,有意挑衅地往她脸上挺起胸膛,妖娆地扭动腰身。
连鱼枝磨磨牙,想去知柳院里折一条柳枝,抽得她们如白猪一样嗷嗷叫。
可惜秦阙还在里面等着,她姑且忍着脾气把人赶进去,里面的东西看不吓死她们!
果不其然,十八炼狱画的威力很大,尖叫声差点把她的耳膜震破,乐得她笑出声。
“闭嘴!”
秦阙紧闭双眼,沉沉一喝,怒气扑面而去,就算是听不懂汉语的胡姬也立刻安静下来。
连鱼枝打发她们洗干净手脚,好一批一批下水去伺候,同时心里暗叹:好个秦阙,传闻说他深居简出,不近女色,离问道不远,全是狗屁!
谁知秦阙说道:“她们不准下水,你下来。”
“可是她们都脱光了,不下水那做什么?”
秦阙嗤道:“就让她们待在那里。”
白花花的美妙筒体围着水池一圈,多么浪荡荒淫的情景,就跟话本上胡诌的暴君酒池肉林一样,不是应该开怀大喝,左拥右抱吗?
连鱼枝不禁嘀咕:“这厮脑子犯什么病,让女人脱光站在看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