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苇发现是他率先大喝一声。
“是你!”
随后便挽起袖子要冲上去。
阿清见他也不躲,而是笑盈盈的看着他。眸光温和举止文雅,却只有严苇看出他眼底的那一抹冷诈。
登时,严苇便不敢动了。
“爹,那天就是他打的我!”
他盯着徐清,脚步却是往后退的,待退到严鸿盛身边时才哆嗦着说道。
“什么!就是你打的我儿!”
严鸿盛一听,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抬着手就要对着徐清打下去。
“叔父当着族长的面也要这般无力吗?”
眼见着严鸿盛就要打向徐清,严芝突然开口问道。
严鸿盛听此话收了巴掌看向坐在上首的族长,也知自己失礼了,便乖乖站在那里不敢再动。
“老二家的你先坐下。”
族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满是沟壑的脸又转向严芝问她。
“这是……”
“回族长太爷的话,此人名叫徐清便是父亲为我择的夫婿。”
严芝伏礼回复道。
“胡言乱语!我们严家谁不知道你父亲早与吴家定了亲,只等怀远考取功名。如今哪里又冒出一门亲事!”
严鸿盛的屁股刚挨着椅子,听到严芝这话又是一下子站了起来。
“二叔叔说话才要当心,女儿婚嫁之事怎可信口雌黄。”
赵氏心中明了,如今已经走到这等地步,自是要就着严芝的法子继续走下去。
她看了眼与那少年站在一起的严芝,出声喝止严鸿盛。
“我信口雌黄?你问问在场的人,谁人不知此事?”
“二叔说我与吴家有亲,可见到过聘书信物?”
“你既这么说,难道这不明来路的男子就有吗?”
严鸿盛一甩衣袖哼了一声坐了下去。
“自然是有的。”
严芝去了个眼神给糖宝,糖宝便端着个漆盘走到族长身前。
“前年父亲去元安县买地,途中遭遇不测受了伤。当时便是徐清救了父亲。”
严鸿昌去元安买地受伤是确有其事的,那时恰巧遇到反民暴乱,也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锦城。
严族长一一拾起漆盘中的三个物件,一个是证明徐清身份的户籍,另一个是他从元安到这来的路引,三便是严芝所说的信物,严家那枚祖传玉佩。
“笑话!如果当时便于他定了亲,为何那时不来,现在才来认这门亲啊。”
严鸿盛嗤之以鼻。
“回各位亲长的话,当时因我有孝在身所以才耽误了提亲之事。是晚辈的不是。”
徐清对着族长拱手一礼,又对着严芝一拜。
“我大萧以孝治国,你没有错。”
老族长拿着那枚玉佩,向着严鸿盛的方向一伸。
“鸿盛,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家那个宝贝?”
严鸿盛闻声站了起来,打老远一看就看出那是传家宝,一直由大哥贴身戴着。
他答了声是,上前结果玉佩仔细端详起来。
严鸿盛对这玉佩再熟悉不过,可他还是极力分辨,找着与印象中不同之处。
严族长凭他慢慢端详,对着徐清到。
“那你家里现下可还有什么人吗?”
“除了我,已再无亲人了。”
族长又对着赵氏道。
“那你们又是如何打算的?”
赵氏站起身来躬身答道。
“老爷那时就与我说过,如今恩人既寻了过来理应按照约定让他们尽快完婚。”
严族长听罢也点了点头。
赵氏继续说道。
“只是老爷和茂儿还没有消息,所以还是将事情定下来,等老爷回来再完婚。”
“不错。”
族长又对着那两个孩子说道。
“你若肯入赘,那芝儿管家也未尝不可。老二家的,你可还有异议?”
严鸿盛不知怎的满头大汗,他还再审视那枚玉佩,听到族长叫他才像回过魂一样啊了一声。
“族长爷爷!这玉佩……这玉佩!”
“怎么,你还想说它是假的?你幼年与你大哥争抢它摔出的裂纹都在,难道是觉得我老糊涂不记得了吗?”
严鸿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连道不敢。
“你起来吧,看看这家要怎么分。”
严鸿盛也不再争辩,从地上爬起来乖乖与赵氏他们商议起来。
两家拉扯了一番,最后决定,布行,药铺,鞋铺等归了大房,而挣钱的绸缎铺,米铺,当铺归了严鸿盛。
赵氏和赵启山多有不服,可严芝却很痛快的答应了,两边也就都按了手印。这场闹剧,也终算是落下帷幕。
人群散去后,赵氏扯着严芝的手一脸的心疼。
“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为娘对不起你……”
严芝倒是一脸轻松,她擦了擦赵氏落下的眼泪,轻声哄着母亲。
“阿娘这是什么话,一切都是芝儿自愿的。眼下事情终于分明,我们也能松快些了。”
严芝转头看着徐清,唇角带笑。
“阿清,辛苦你了。”
徐清听到小姐如此说立马单膝跪下双手抱拳。
“是阿清让小姐委屈了才是。”
严芝双手扶他起来。
“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了,你记住,如今你是我们严家的准姑爷,不再是下人阿清了。”
“是,不论阿清是谁,阿清永远是小姐的阿清。身上职责绝不敢忘!”
严府分家的消息很快就在锦城传开了。严家商铺一分为二,归了严鸿盛的都重新改了商号。每个商铺都加了个原字,这意思不言而喻,谁是老谁是新,都在这个原字上体现了出来。
严芝自是不会跟他们挣这些的。这几日城中风言风语,说严府大房女人掌家会招来灾祸,不久她手中的商铺变会倒闭。
更有小儿传了歌谣唱遍大街巷尾。教唆城中百姓不要到严家商铺买货,等她倒闭了会更加便宜。
严芝带着糖宝与徐清到铺子里巡视,果然平日生意兴隆的商铺如今门可罗雀,就连伙计也直打瞌睡。
“小姐您来了!”
布行的老板刚盘了货从后院里出来,见严芝已经站在店中,那两个伙计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他先将小姐迎进来,转身又咬牙给那两个伙计一人一下,才把他们打醒。
“只是过来看看,最近生意怎么样?”
严芝走到货架子前,整理了几匹棉布,用拿来掸子掸了掸灰。
那掌柜见了急忙结果掸子亲自掸了起来,还不忘笑着对严芝道。
“只是近日天气不好生意没有往日兴旺,伙计们也就都有些倦怠了。”